正文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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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然和許世齊到公司開完了早會,就回到各自辦公室開始幹活,JK的策劃案已經發到了他們的電腦上,許世齊的本意是分開交給自己手下的部門做,做完之後擇優加以潤色
鄧然直接否決了許世齊這個懶貨
鄧然相信鄭淮馭給他的員工的能力,但是更相信顧旗南那邊團隊的嚴苛,所以還是決定自己也跟著走一遍
畢竟了解之後才能知道哪兒高哪兒低,他可不想被顧旗南抓到什麼小細節、小錯誤、小不足,丟人
鄧然每天費心費力的帶著部門研究策劃案,就為了找到JK要的感覺
JK的策劃案實在是太過高端,字數極少,還有一半是英文,許世齊沒什麼幹的就每天在鄧然身後跟著瞎著急,許世齊極其不能理解的是,鄧然寧可花上一個上午的時間研究一個英語單詞的曆史背景,也不願意給對方團隊哪怕打個電話溝通一下
足足兩天過去,完整計劃書才終於出爐,約定好時間之後,顧旗南帶著團隊來鄭氏開會
他們來的時候,鄧然正風風火火的在弄PPT,會議室的燈光被開的很暗,顧旗南推門進來的時候,鄧然正好聽到聲音抬起頭看他
電腦折射出來的的光芒明晃晃的打在鄧然的臉上,讓鄧然在灰暗空曠的會議室裏熠熠生輝
而在鄧然的眼裏,顧旗南他打開了灰暗的會議室是披著一身的光芒走進來的
那一刻,顧旗南和鄧然,在他們彼此的眼中閃閃發光
“他會發光。”
這個飽受吐槽的瑪麗蘇金句,其實在某個特定的時刻,並不是瞎話
會議進行的異常順利,肯定和欣賞這兩種情緒不斷地在兩個隊伍中交叉出現,過程中偶爾出現的分歧也在討論中被輕而易舉的化解
鄧然摸著下巴聽顧旗南站起來做總結陳詞,他言語鏗鏘有力,舉手投足間帶著一股不容侵犯的威嚴,幫做翻譯的小姑娘譯著譯著臉就紅了,單詞都說錯了好幾個,搞的那幾個英國小帥哥摸不著頭腦的互相看,顧旗南笑著糾正了小翻譯的錯誤,還跟小翻譯輕聲細語的道歉表示自己語速實在是太快了
得嘞,這臉紅的簡直沒法要了
鄧然搖搖頭,顧旗南那個狼心狗肺四處無意識到處勾搭人的東西,他怎麼就忘了那可是一個不喜歡異性卻能做出要和異性結婚這種事的人呢
即使已經過去很長時間了,鄧然還是覺得心裏有一把火在那熊熊燃燒著
那是他們的戀愛紀念日之前,生平沒做過浪漫事兒的鄧然第一次開竅,去酒吧打了兩個月的工,想給顧旗南買條領帶
顧旗南穿西裝特別帥,每次顧旗南穿上西裝,鄧然都會在他出門前堵著門不讓他走,從上到下一路把顧旗南折磨到眼睛發紅,搞的最後顧旗南總是要把他摁在牆上狠狠地親上一頓,再急匆匆的離開
鄧然給他買領帶,就是希望自己下次再被他摁在牆上的時候,手裏抓著的是自己給他的
那會給他一種顧旗南是他自己一個人的這種感覺
可是顧旗南呢,在那個他終於打完工攢夠了一條領帶暗自興奮的晚上,他回到家後皺著眉不滿的看他,然後平靜的說出了自己已經準備結婚了的想法,平靜的仿佛與他無關,也並不打算接受他的反駁
他當時是什麼反應?應該是可惜吧。
可惜了那條自己一眼就中意了的領帶,也可惜了這個自己一眼就中意了的人
那條領帶現在掛在什麼樣人的脖子上呢?是否也被寄托了一份真摯的情感呢?鄧然揉了揉眉心,微不可聞的歎了一口氣
“鄧總來說一下吧,我講完了。”鄧然回過神來,衝顧旗南輕微的點了點頭
“領帶,呃不,這一周合作很愉快,大家出乎意料的合得來,但我更希望在接下來的日子裏,我們會和今天有所不同,我們不應該僅僅停留在從兩個隊伍中尋找認同感與共通性,我們要利用對方和自己不同的地方,就此開拓出新的想法。合作求得不僅僅是“和”,還要有“作”,就是創作的作,這就需要我們有思想的撞擊,才能有“作”。我們一起努力!希望未來繼續合作愉快,大家好好休息,謝謝。”
鄧然起身鞠躬順便瞪了一眼對麵那個紮眼的,正一下一下撫摸著自己的領帶的男人。會後就是小型聚餐,這一周時間裏,鄧然許世齊一直和員工們一起工作一起吃飯,早就變得很熟悉
吃飯的時候,員工們一直灌他們倆酒,許世齊酒量不好,喝了兩杯就有些醉了,然後就見他滿臉通紅的死活攔著來敬鄧然酒的人“不許灌我師父!有酒,給我喝。”
鄧然好笑的看著許世齊,這個世界上最瞎的就是直男了,他們總是意圖保護一些其實並不需要他保護的人,鄧然趁亂戳了戳許世齊白白嫩嫩的臉,他的直男小徒弟真是太可愛了
鄧然的手還沒來得及收回來,就被一股力度拽著出了包間
顧旗南一路把他拽到了一個無人的黑暗房間,然後一腳踹上了門,把鄧然一個反手就壓在了門上,低頭欺了上去
一個吻結束,顧旗南低著頭喘氣,黑暗中鄧然眼睛亮晶晶的看著他,他心裏一暖,柔柔的輕聲道“看我做什麼?”
鄧然輕笑“看你能做到哪一步”
顧旗南一愣,鄧然趁機向前一步,臉近近的擦著顧旗南的脖子“你是不是吃醋了”
顧旗南氣極反笑“我吃什麼醋,那人一看就是直的。”
鄧然臉上的笑一絲未變“你確定?”
顧旗南警覺地抓住鄧然的肩膀重新把他壓回到門上“鄧然!你敢再去招惹別人!”
鄧然硬生生的掰開了肩膀上那雙手,收起了笑容,麵無表情的看著顧旗南“我們可是已經分手了,顧旗南先生。”
然後一把推開顧旗南,開門走了出去
顧旗南沒有追出去,他向後退了一步靠在牆上,他從兜裏摸索出煙,手抖了幾次才掏出一根點上塞進了嘴裏
這煙是一個漢字兒不識的大麥克瞎買的,有點難抽
顧旗南在難抽的煙裏回味剛才那個吻,那個吻的感覺,跟原來一樣,還有鄧然,也跟原來一樣
跟原來一樣喜歡耍狠
哄哄就能好的吧?顧旗南慢慢的碾滅了煙,感覺有點累
顧旗南回到酒桌上時發現許世齊正整個人靠在鄧然身上耍賴,他攥了攥拳頭,還是安靜的坐回到了自己的位子,剛夾了口菜吃上,就見下午會議上的小翻譯端了杯酒拘謹的站在了他身邊,正好擋住了鄧然
他奇怪的看了一眼小翻譯“有事兒?”他心情不好,語氣自然而然就降了幾度,帶了不怒自威的氣場
小翻譯怯怯的抬手示意了一下酒杯“顧哥,感謝你今天對我的照顧,我想敬你一杯”
顧旗南倒了一杯白酒,撞了撞小翻譯的杯子,一仰頭全倒進了嗓子裏“幹了,你隨意喝點吧。”
小翻譯眼睛瞪得溜圓,然後仿佛受到鼓勵般一猛勁兒也喝了一杯,還倒過來杯子不甘示弱的向他展示“顧哥我也幹了!”
顧旗南有點傻眼,這個意思是他還得誇誇她唄?
見小翻譯固自站著不離開,顧旗南福至心靈的伸出了一個大拇指“真棒!”
這次小翻譯開開心心的走了
這年頭的姑娘怎麼都這麼虎呢,比鄧然都能喝
顧旗南想到鄧然,就抬起頭向那邊看去,結果發現鄧然正似笑非笑的注視著他,好像是從頭看完了這場疑似他灌小翻譯酒的全過程。
顧旗南還在糾結他到底什麼時候開始轉過來的這個問題上時,就見鄧然突然朝他戲謔的笑了笑,舉了舉空杯
顧旗南感覺全身臊得慌,他是真沒灌人家小姑娘酒啊。。。。。。
散局兒的時候已經半夜了,許世齊死狗一樣趴在鄧然的肩膀上不肯動彈,顧旗南揮手遣散了他的大部隊,狀似無意地散步到鄧然身邊,猛一發功,把許世齊整個人挪到他自己身上,然後又往前一甩,就變成了拎著許世齊的脖領子
“他家在哪,我給他送回去。”
“西邊別墅區往裏拐,第三家就是他家,你進去之前用許世齊手機先給他家致個電,他家狗特別生猛還不栓狗鏈,你小心著點吧”鄧然真心實意的囑咐完,轉身就走
“你陪陪我嘛“男人用他粗啞的嗓音遲疑的小聲撒了個嬌
鄧然有點難以置信的愣在了那,顧旗南趁機快速的走了過去,一把牽住了鄧然的手,另一手薅著許世齊的衣服抱怨道“你看我都沒有手攔車了!你得幫幫我呀。”
“你。。。鬆開我就可以攔車了。。。”鄧然反駁
“可是我不想鬆開你!”
“那就不要攔車了。。。。。”
“真的嗎!從這走到他家有多遠啊?”顧總星星眼=ω=
“大概。。。夠走到天亮了吧”
“我們走著送他回去吧!”
鄧然神色複雜的看了他一眼,立即毫不遲疑的抬手攔了輛車
“嘁。。。。。。”顧旗南一鬆手就把許世齊推進了副駕駛,然後拽著鄧然的手一使勁兒,兩人就都上了車。
鄧然眨了眨眼,在有著許世齊呼嚕聲和司機身上煙味的計程車裏,顧旗南仍然十指相扣輕輕的抓著他的手,那是他一抽就能成功的力道,但鄧然沒舍得。
外麵夜色正好,寧靜濕潤,正是適合牽手的時節
顧旗南回到酒店的時候,已經淩晨兩點了,他牽著鄧然把許世齊送回了有猛狗狂吠的家,然後就是不情不願的又把鄧然送回了家
鬆開鄧然的手之後,他的手和心皆是空落落的難受,於是索性就在鄧然家門口下了車步行走回了酒店
走的這一路他想了很多從前沒機會回憶的事。
今天他和鄧然說的話加起來都不超過十句吧,算起來這半年來兩人說過的話可能都沒有他們曾經熱戀時,一天說的話多
那時候的他們無時無刻不在聊天,什麼都聊,從早餐聊到新上映的電影,從床單聊到工作上的難題,從鄰居聊到小時候家裏養過的寵物
那是他一生中最好的時光,和愛的人生活在一起,嬉笑怒罵,每一個好的壞的都是他寶貴的和愛人共度的歲月。哪怕是兩人冷戰的那段回憶,顧旗南都舍不得刪除。
因為冷戰到最後的戰果,通常都是鄧然別別扭扭的捧著一盒冰淇淋靠到他旁邊,低頭並不看他低低問出的那句“吃嗎?”
他記得告訴鄧然自己會結婚的那天,鄧然麵色平和毫無表示,他心裏鬆了口氣的同時又產生了隱隱的失落,他甚至希望鄧然吵,希望他鬧,哪怕他歇斯底裏,可那至少代表著他還在乎他們的感情
鄧然愛玩,認識的漂亮男孩子很多,經常會被他撞見鄧然與人喝酒打鬧調情,偶爾還會有人表情不忿的送爛醉的鄧然回家,他心裏恨得不行,不僅僅是單純的嫉妒和醋意,更是發現自己的愛濃於對方而產生的抑鬱不平
後來鄧然打電話來說要分手,顧旗南帶著緊張和一股子莫名其妙的小期待急急忙忙的趕回家,卻見鄧然還是像那前兩個月一樣,帶著滿身的酒味和酒吧的風塵氣息窩在沙發裏瞌睡,看都沒看他一眼
他氣極帶著他們的被子惡作劇一樣去酒店訂了一個月的房間,他不信鄧然會舍得,他更不信鄧然能忍受哪怕一個月沒有他沒有被子的日子
可最後沒忍住的是他,他想鄧然笑的樣子,想鄧然皺著眉罵他的樣子,想鄧然掛在他身上與他細細親吻時認真的樣子,甚至鄧然喝醉了酒臭烘烘的樣子,他都想
他賭氣沒拿鑰匙,鄧然又不接他的電話,想的要死也進不了家門,
他隻好給房東打電話說丟了鑰匙,卻聽到意外的答案,說是鄧然已經退租回國了
後來,顧旗南自己去跟房東簽了續租,又拎著兩個行李箱回到了他們兩個的家,家裏和他走時沒什麼區別,沙發墊仍然歪歪扭扭的擺在那,陽台上的衣服掛上還有鄧然的襪子和他的背心兒,冰箱裏還留著一盒即將過期的牛奶
所有該在的東西都還在,除了他帶走的被子,除了離開了的鄧然,這個家,每個零件都還在各司其職扮演著自己
他打開衣櫃,他的衣服甚至和他走之前擺出來的完全一樣,仍然整整齊齊的掛在那,
一切都沒什麼變化,但又仿佛什麼都變了
顧旗南躺在床上平靜的看著天花板,低低的歎了口氣
其實他一點信心都沒有
但顧旗南隻能一遍遍在心裏告訴自己,鄧然沒變。他隻是在和自己賭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