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廢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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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孝皇後崩逝後,因那氏本係朕為皇子時潛邸側室妃,位次相當,人亦端莊惠下,朕仿效前規,奏聞聖母皇太後,冊其為皇貴妃、攝六宮事。又越三年,乃冊立為後。那氏貴為皇後,得沐天恩,本應母儀天下,然天命不祐,華而不實,不承朕之恩典,於皇太後前不能恪盡孝道。那氏心機深重,處心不端,而近日行事愈趨乖違,有失婦德,難立中宮。著即廢為庶人,收回立後聖旨及冊妃寶印、寶冊,遷住冷宮,非死不得出!”德昌帝邊寫詔書邊沉痛地說道。之後,他仔細看了看寫好的詔書,放下禦筆,然後拿出玉璽在詔書上蓋上印。
跪在地上的眾位王公大臣均低著頭不敢吭聲,因為之前開口替那皇後求情的都被拉出去斬了。皇帝冷臉盯著眾臣,似乎誰敢動一下就要砍了誰一樣。
“趙德勝,傳旨曉喻六宮,任何人都不得替那氏求情,更不準冷宮探視。各人謹守本分,若有心存不軌者,嚴懲不貸!”皇帝把聖旨交給大總管趙德勝。
“奴才遵旨!”趙德勝得了命令,領了皇帝當場寫下的廢後詔書,前往六宮去傳廢後旨意。勤政殿內,其餘人等皆不敢大聲出氣,唯恐被皇帝遷怒。
“來人呐!”皇帝顯然怒氣未消,又喚人進來。
“叩見萬歲爺,奴才在!”守在殿外的四個小太監戰戰兢兢地進來了,匍匐在地。
“去定坤宮,把那氏所用過的東西都拿走,該燒的燒,值錢的都分送各宮。朕要定坤宮裏不留一點那氏的痕跡!”
“是!奴才遵命!”小太監們領了命令,趴在地上磕了頭,然後才躬身退出勤政殿,急忙忙往定坤宮跑去!
定坤宮裏,皇後那氏正坐在正殿中的鳳座上,一語不發,眼神空洞,若不是還有呼吸,還以為人是死的呢。
“娘娘,您去向皇上認錯吧!他是天子啊,不是尋常人家的丈夫。天子一怒,伏屍百萬。若皇上真的要廢了您,那那氏一族也難逃一劫啊!還有,還有咱們十二皇子,小殿下才兩歲!就算您不為著自個兒,也得為著小殿下著想才是啊!”秀心跪在皇後身邊苦勸著。
“事已至此,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了。如果他真的要廢了我,那就讓他廢吧!什麼家族榮辱、自身利益,已經不重要了,不重要了。”那皇後輕輕道。十五年的夢,到頭來,都是一場空罷了。
“娘娘,趙公公來傳旨了!”小宮女匆匆跑進殿裏向那氏稟報。趙德勝並沒有等小宮女通報完再進來,而是慢了小宮女一步,小宮女的話剛完,他剛剛好踏進殿裏。
“聖旨到!皇後娘娘,接旨吧!”趙德勝的語氣已經沒有了往日裏的恭敬。
“你念吧,我知道是什麼旨意,所以,”那皇後鼻頭有點熱,聲音也有點哽咽,“這最後一次,我不想下跪了,反正結果對我來說,沒什麼大不了的!”反正都是要命一條罷了。
趙德勝見此,也不再出口刁難,她說的不錯,反正,最後都是一個結果了。趙德勝打開聖旨,朗聲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那氏貴為皇後,得沐天恩,本應母儀天下,然天命不祐,華而不實……”
“嗬嗬……我還以為他會罵我為奸妃毒婦,說我心狠手辣之類的,沒想到,倒是沒想到會留點情麵給我呢!”那氏冷哼,眼底不屑。
“娘娘,接旨吧!”趙德勝見那氏還是那副倔強的模樣,搖了搖頭。幸好是他來傳旨,顧念著多年交情,沒對皇後責難。若是其他人來,早就告到皇上跟前去了,她還能活命得了?真是不到南牆不回頭呀!
“娘娘,奴才還要往各宮去傳達旨意,就先告辭了,您這兒,盡快收拾,遷往冷宮去吧。不然,皇上知道了,怪罪下來,咱們擔待不起啊!”趙德勝說完,揚了揚拂塵,轉身出去了。
殿中眾人已泣不成聲了。隻有那氏,還是原先那副樣子,仿若心如止水了般。
“你們都先去收拾東西吧!”那氏歎了口氣,平靜地吩咐道。
這時,皇帝吩咐來搬東西的人來了。
“娘娘,皇上吩咐了奴才們,把這宮裏所有有關您的東西都一一搬走銷毀,您看,能是否挪個位下先,好讓奴才們辦事呀!”領頭太監看著坐在鳳座上的那氏,示意她趕緊下來,不要礙了事。
“公公可否給我一刻鍾的時間,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子,反正這兒東西多,一時半會搬不完,不急我這一小刻吧!”那氏又看了一下旁邊的秀心,朝她點了個頭。
秀心會意。“公公們,左右這裏的東西都要扔了,不免有些可惜,我們這裏有些不值名貴的東西,就送給各位公公吧,免得便宜了別人。怎麼樣,各位可請隨我到側殿瞧瞧?”
“這……”後邊的太監用胳膊頂了頂領頭的太監,“頭兒,咱們可不能白來一趟呀,再說了,皇上說其餘值錢的要分送六宮的,咱們就拿一點點,皇上不會追究的。”
“是呀是呀!”其他幾個太監也隨聲附和。
“好吧好吧。”領頭太監哼了哼,“就一炷香吧,一刻鍾能拿多少東西,你們幾個,動作可得快點啊!”
“是是是!我們一定手腳利索,走吧走吧!”幾人推搡是領頭太監往側殿去。
“著火了!著火了!”沒過多久,定坤宮正殿已是煙熏繚繞。宮裏眾人亂作一團。
“娘娘,讓奴婢來幫您最後一把。”秀心看著門窗緊閉的正殿,轉身去了其它殿室,趁人不注意之際,悄悄點起了火。
秀心站在在大火裏,揚起了一抹慘然的微笑,“娘娘,您慢一點走,黃泉路上等等奴婢!”
大火越來越凶猛,屋上的大梁最終砸了下來,和著躺在梁柱下的人一起被大火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