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譚皺著眉頭，眉心處仿佛刀刻了一樣深。他搬來了一把椅子，剛好可以看到赤裸裸衝著淋浴的蕎楚。
    蕎楚一絲不掛，每一絲赤裸的皮膚都在蘇子譚的眼皮底下反光。他想找一件衣服遮擋都是難事，因為蘇子譚並不打算給他這個機會。
    “你不喜歡我？看我這樣看不慣？”
    蘇子譚的一雙丹鳳眯起來總是顯得嬌媚，如同一隻狐狸一樣像個十成的騙子。蕎楚抹完洗發膏的腦袋上全是泡沫，順著水流流到了嘴唇，一時間無法開口說話。
    蘇子譚的腦袋低了下去，言語裏盡是自嘲：“我是什麼樣的人你大約也已經知道了吧？”
    他問的很小心，用詞也頗恰到好處：“其實大部分人都不喜歡我，不喜歡就不喜歡，我也習慣了，你沒有必要那麼作踐自己。”
    他把話這樣說出來，其中就有了一種楚楚可憐的意味，蕎楚費力的抹開臉上的泡沫，本想接上一句，就被衝上來的蘇子譚甩了一巴掌。
    他剛才整個人都沒在泡沫和急流而下的水中，壓根沒有注意到呼嘯而來的蘇子譚。
    蘇子譚看起來娘裏娘氣，用的招也很娘娘腔，但是甩起人來力道絕非小娘子可以比，五根手指的印子血紅的浮在蕎楚的臉上。蕎楚覺得自己很需要一塊冰，否則明天半張臉都要腫了。
    “你知道逃兵是要被擊斃的嗎？”蘇子譚半個人依靠在椅子上，氣呼呼的：“幸好我發現得早，否則你知道你就成什麼了嗎？”
    “一具屍體。”蘇子譚說：“你母親，你父親，你後媽，你也知道是什麼樣子。你死了，沒有人給你收屍體。”
    蕎楚知道蘇子譚會罵自己，會打自己，但是他沒有想到會忽然提起這幾個人。他啞著嗓子，覺得全身都沒有了力量：“為什麼要說他們？”
    蘇子譚當初絕對沒有想到眼前如此漂亮的男孩子能夠如此無腦，仿佛腦子都要被水泡大了：“蕎楚，你是不是想不清楚。”
    蕎楚的腦子也的確不是一般人可以理清：“我不知道。”
    蘇子譚從嗓子裏冷笑一聲：“你不知道，你不清楚，等到你腐爛成了一堆肉和腸子內髒，一群重字在你腐化的軀體上爬進爬出，是不是你就能想清楚了？”
    蕎楚破罐子破摔，也不怕得罪蘇子譚：“是，我不喜歡你，很討厭你，覺得你不男不女，怎樣？”
    他指望著蘇子譚能夠再甩他一巴掌，把他逐出自己的地盤，從此形同陌路，分道揚鑣。
    可是他算盤珠子打錯了，蕎楚喜歡男人，和尋常男人的思維不一樣，對待事情和正常使的手段也不一樣。他摸了一把蕎楚光溜溜的身體上被剃光了的腦袋，笑著說：“覺得我會生氣趕你走？我偏不。”
    他留下纖細的背影給蕎楚，蕎楚掛著一身冷颼颼的洗澡水狠狠地哆嗦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