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始天末 第四章 參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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蕎麥全身都黑,是因為皮膚黯淡昏黃而黑。她黑卻不美,全身上下隻有一點眼白是雪亮的,靜坐在缺了一個角的餐桌邊,伸出手指沾了點親爹留下的血跡,伸到嘴裏舔了舔。一絲淡淡的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量太少了,可是足以讓她全身興奮,她咧開了嘴,虎牙已經抵上了她的下唇,可是還在向外生長。
都說女兒像父,她確實很像她的生父,尤其是繼承了一份無法用理智控製的獸性。
蕎楚重重地甩下了身後那道厚重的合金門,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後自家妹妹目露凶光驚人的異象。
他居住的地方在一個四下無人的廢料場,邁步得的時候總是需要擔心下一步會不會踩上玻璃渣子戳傷了腳。
正是因為他之前的生活命實在是太苦,因此如今的他在從巨獸口中脫困而出之後愈發的惜命,他抬起胳膊來看了看左手手腕上銀灰色的手環,擺布了幾下東看西看,終於找到了自己前行的方向。他在上一場離家出走的行動中就已經打定主意計劃好了要去參軍,現如今他終於獲得自由,第一件事情當仁不讓的是去完成他的夙願。
如今可以並且願意參軍的年輕人已經越來越少,長達三年的對外擴張戰爭嚴重阻礙了經濟的發展,物資的生產,社會的進步,並且讓整個大陸失去了一種亟需的生機。
青年人中男子的比例越來越低,未婚的女子供大於求,像鉛灰一樣擺在地攤上賤賣。已婚的女子巴不得自家丈夫成了個缺胳膊少腿的殘疾,這樣還能留下個活口。
蕎楚裹著一身薄薄的化纖衣裳,化學品的質感必然不甚舒服,但是他喜樂的情緒在心,也沒空管這些沒有幹係的事。他全身上下都很冷,哪怕剛才的一頓“大餐”的熱量都無法緩解他自內而外的寒,大約是因為自己太孤獨了,他想,自己的身邊的確需要一個關心自己的人。
多少年都得不到愛的他,忽然開始盼望著自己能夠獲得外部愛的滋潤。他自嘲的搖了搖頭,歎息自己這種念頭無異於癡人說夢。
這種天氣應該是穿毛衣或者是風衣的,但是這兩樣東西他都沒有。他心裏麵想著,要是當兵就好了,當了兵就有軍資,即使是吃的苦一點都沒有關係,他十六年的苦楚都吃下來了,還怕得了一時?
他就這這幅單薄的身體,穿著這身襤褸的衣服,頂著這張稚嫩的臉,戴著手腕上顯示太過年輕的身份環,居然一路安然無恙的通過了所有的參軍檢測環節。
他在詫異中忽然感受到了一種奇異的心酸,原來現在參軍的要求這麼低了,他對自己的身體羸弱的現狀有一定的了解,所以愈發覺得這個大陸缺失希望。
他通過了檢查,可他成為一個軍人的期望並沒有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