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當韋一醒來時，發現四處的環境不是自己熟悉的小屋時，不禁愣了愣。回過神來，才想起自己逃離了那個家。房間的布置不如醫院般，淺藍色的壁紙讓人看著舒服。出現在簡約整齊的房間，讓韋一感到有些疑惑。
    門把被轉了轉，不一會兒門就被推開了。一名約莫十六七歲的少年走了進來，栗色的發絲和琥珀色的眸子最引人注目。韋一半眯著眼睛，看著那少年拿著濕布輕輕地替自己抹臉時，與某個相似的情景重疊。
    黑暗的巷口，同一個少年，細心的動作……
    韋一脫口而出：“那個怪人……”
    “怪人”景程無語的看著韋一，細長的手指戳了戳韋一的額頭：“怪人？你就是這樣稱呼我？”他操著生硬的華文，有些不滿地看著韋一。
    韋一坐起身子，看著景程，聳了聳肩：“不然？說你是從不知哪個國家偷渡過來的婊子？”
    “……”景程無語“什麼是婊子？”
    韋一不知怎麼回答，隻好轉移話題：“你為什麼把我弄到這裏。”
    “你暈倒了，為了不要阻礙交通所以我把你帶回來了。”景程理所當然的回答。
    “……”他確定自己暈倒的地點不是在馬路上。景程像是讀懂了韋一的內心活動，接著道：“就算不妨礙交通，也有損市容。”
    韋一看著窗外漸暗的天色轉頭對景程說：“謝謝你救了我……”那個“救”字，韋一說得尤其重：“很晚了，我得走了。”
    景程剛才那看似傻乎乎的表情沒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陰沉：“傷成這樣，還想走？”
    “而且你不是離家出走了？你可以住在我家。”
    “我沒錢給你。”韋一道
    “沒關係，以身相許就好。”
    “……”剛才那個連婊子是什麼也不懂的人居然說的出四字成語……剛才，他絕逼是裝出來的吧。
    “怎麼不說話了？”那名少年低下頭，看著發呆的韋一。
    “你收留我，我給你房租，你覺得怎麼樣？”韋一把玩著套在食指的銀戒。
    景程聳了聳肩，“隨便你吧。”說完，景程便離開了房間。
    韋一拿起置放在一旁的粥小口小口的吃了起來。當一碗粥快見底時，韋一感覺到喉間撕裂般的疼痛，之前喝下的粥，就這樣嘔了出來，伴隨著的是殷紅的血絲。
    巨大的聲響驚動了房外的景程，當景程進到房裏時，便看見韋一赤紅著眼，蓋在身上的被褥濕濕的一片，盛著粥的碗跌在地麵上，鋒利的尖口染著血液。
    “你先別動。”景程皺著眉頭，阻止著企圖站起身的韋一。
    韋一躺在床上，看著景程小心翼翼地替自己清理好弄亂的一切，思緒有些恍惚。似乎回到了很多很多年以前，母親照顧自己的情景。手不聽使喚的覆蓋在了那栗色的發頂上，口中輕聲地呢喃：“謝謝”
    “嗯？”景程茫然的抬起頭，看著韋一並沒有焦點的雙眼：“怎麼了？”
    “沒。”垂下頭，將表情都隱藏在陰影裏。習慣了隱藏，在不自覺中，就成為了保護自己的方法。
    “你先躺著，我給你拿身衣服換。”景程道。
    韋一並沒有回答，看著景程離開的背影，他的內心是淩亂的。已經有很久，沒有人會溫柔地照顧他，甚至是好好地對他說一句話。在家，不是咆哮，就是輕蔑。在學校，同學都是躲著他，壓根兒沒話說，一句溫和的話語，韋一真的很久很久沒聽見了。
    鈴聲打斷了韋一的思緒。鬆篷的劉海覆蓋著了韋一的額頭，餘下的隻是很有辨識度的一雙大眼。烏黑的瞳仁轉來轉去，看起來像是十分的不安。景程剛進房門，就看見了這麼一個景象。
    “我得走了。”見景程出現，韋一開口道。
    “怎麼又要走了呢？”
    “我有急事。”韋一沒多說，看起來似乎是非常的著急。
    見韋一打開了門，要離開時，景程才說：“韋一。”韋一沒給予理會，仍是一股腦的往外跑。景程看著韋一留下的背影，無奈地笑了笑，輕聲呢喃道：“總是這樣……”
    韋一著急地趕到從別人口中聽到的地址，便看見韋洋淪喝得醉醺醺的，英俊的臉上滿是憂愁之色，薄唇微微張開，一直在重複著一段話：“你認識我時，我不認識你
    你喜歡我時，我才認識你
    你愛上我時，我剛喜歡你
    你離開我時，我才愛上你。”
    韋一愣了愣，隨後便明白，他的“債主”被甩了。
    “韋洋淪？”韋一輕輕地拍著韋洋淪的臉頰，但卻不見他有什麼反應。但韋一不氣餒，繼續嚐試：“韋洋淪……哥？哥？”
    此時，韋洋淪睜開了雙眸，眼底清明，“一？”韋洋淪像是詢問，也像是在陳述。
    “嗯。”韋一輕聲應道。他這哥，如果喝醉了，絕對不能來硬了的，隻能服軟答應他的要求，不然天下鐵定打亂。
    但，韋洋淪下一個舉動卻嚇呆了韋一。酒味迎麵撲來，不一會兒，口中就充斥著難聞的酒精味的。
    韋一猛地推開了韋洋淪，眼眸裏滿是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