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旺都是有名的紅燈區，這是一個讓人糜爛到骨子裏的地方。
    街角處，手裏拿著紅手絹站在路邊招手的女人，臉上塗抹著紅胭脂，色彩過於濃重，見著了走過來的老男人，女人臉上擠滿了笑，問著，“客人，要找女人嗎？”
    老男人剛從小門裏走出來，走路的腳都還打著顫，手還提著褲腳，略微可惜地看了一眼女人，搖頭走了。
    女人看著人走遠了幾步，甩著手裏的手絹，罵了兩句，沒人聽得見她罵的是什麼。
    “客人，這邊來……”
    那邊攬著小男孩進門順手往屁股上掐上一把的肥頭大耳的男人，兩個人的身體貼在一起，男人粗魯地咒罵了一句什麼話，他懷裏的男孩縮了縮，男人帶著人進門去了。
    到這種地方的人，無非就是拿上幾張票子，找上一個人，發泄一通身體的欲望，做完後提褲子走人。
    這種地方不需要談感情，隻談錢跟交易。
    有的人生來富貴，有的人生來靠著出賣肉體過活，然而也有人從富貴到跌落到人生的低穀，靠著出賣自己僅有的東西才能過活。
    天堂和地獄，不過一線之差。
    後街的小門打開，走出來一個穿著白色襯衫，下半身是一條亞麻色長褲的男子，匆匆而過的男人隻留下一個背影。
    前麵的大街人來人往，後麵的後街沒一個人影，走出來是錯綜複雜的小巷子，肮髒的地板不知道堆積了多少年的汙垢，地磚已經是深黑色，看不出原來的顏色。
    男人對這裏的路很熟悉，走出去拐了一個彎，在這裏七拐八拐地穿梭在小巷子裏，走到拐角的地方，角落裏蹲著一個染著紅發的小混混，蜷縮在這裏就跟睡著了一樣。
    他拿著一張票子遞過去，說了一句，“買東西。”
    混混吐出嘴裏含著的煙頭，看了一眼來人，認出這是熟客，眼裏的警惕就消失了。
    他的手從口袋裏抓住一包什麼東西塞進對方的手裏，拿過錢的時候，手還順便地去摸了一把男人的屁股，被男人一把拍開了，他笑罵了一句，“老騷貨。”
    “怎麼才這麼一點？”男人不滿的聲音。
    “沒辦法，上頭的貨緊，還能有貨你就知足吧。”混混瞥了男人一眼。
    交錯的兩個人分開了。
    男人走了，混混蹲下身子，繼續縮在那裏睡覺。
    夜裏的狗吠聲遠遠地傳來，由遠及近，帶著夜裏的空曠和寂寥，小巷子裏走著的男人腳步匆忙，腳上拖鞋拖遝的聲音一下一下地回響在小巷子裏。
    今晚是月圓之夜，月光透過半邊低矮的高牆照下來，打在男人的臉上，是一張蒼白得沒有半點血色的臉，下巴瘦尖，眼睛大得就像是要凸出來一樣，男人殷紅的唇像是夜裏出來吸血的鬼。
    咿呀聲響，男人推開了一個大門走了進去。
    大門裏麵是一個大雜院，並排著好幾棟破舊的小樓，他往側邊小樓的樓道口走了進去，上了樓，樓道裏沒有燈光，他步履熟悉地摸索著上去。
    男人上了樓，手從口袋裏摸出一根鑰匙，插進鎖裏擰開，走了進去，反手很快地把門關上。
    屋子裏的燈也沒有開，月光從破舊的窗戶照進來，照亮了屋子，地上鋪著被子，空蕩蕩的一個沒有任何家具的房子。
    他急急地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紙包，是剛才買的東西，男人蹲在地上，把小紙包放到身邊，小心翼翼地打開小紙包，裏麵是一個白色的粉末……
    樓道外麵傳來走路的噠噠聲，伴隨著女人咒罵的聲音，越來越近，上了樓，聲音又遠了。
    屋子裏麵，靠著牆壁坐在地上的男人閉著眼睛，吸了吸鼻子，一臉飄飄欲仙的模樣。
    而地上的小紙包上的粉末已經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