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點，沒吃飯？”
    “最好是砸死你。”第二天下午，沈青一邊抱怨一邊幫陸天鳴捶肩膀，看著對方舒坦靠在沙發上，累得呼哧呼哧：“你他媽還會腰酸背痛啊。”
    “年紀大了，老了。”陸天鳴很享受他的按摩，閑適找借口。
    “你最好是昨晚在床上的時候也說這話啊。”沈青翻白眼，他腰還疼呢，都是陸天鳴昨晚的傑作：“陸總？你腎虛嗎？做到淩晨四點，你腎虛不虛？我給你買彙源腎寶吧？”他找話聊。
    “你送我，我肯定喝。”陸天鳴攪拌著西洋參茶：“你一個才二十多歲的小夥子，這才敲背沒敲半個小時就手軟，年輕人一代不如一代。”
    “欸！我他媽給你捏了半個小時我手不酸啊！”沈青很生氣：“大叔，你有沒有一點長輩體恤年輕人的愛心啊，我都為你虛度的光陰而感到慚愧。”
    “哎呀，你還喝西洋參茶啊。”看陸天鳴不搭話，沈青隻好找其他地方做文章，他揉了揉自己手腕：“是了，上年紀的人是要喝點補的，人到中年，色字頭上一把刀，陸總你可不要為了我，耽誤你的身體健康。”
    “過來。”陸天鳴默然喝茶，拍了拍身邊沙發。
    “……你幹嘛啊！？”沈青覺得後背一毛，小心坐到沙發邊上。
    “嘖，你這下巴上是什麼？”陸天鳴伸指頭摸他。
    “痘痘啊！年輕人總有點皮膚問題嘛。”沈青拍開他手，他覺得這就是陸天鳴晚上折騰他睡不好，搞得內分泌失調：“哪像大叔你啊，過了年齡，想長痘痘都長不出來。”
    陸天鳴俯瞰他，仿佛覺得很有趣嗤了一聲：“你長膽了，沈青。”
    “昨天我專櫃看到一套男士高端護膚品，可以抗老化的，買回來送給陸總？可以去那個……皺紋……”沈青湊近陸天鳴的眼睛，眉梢，唇角，額頭，他努力想找到一條深紋，徒勞無功。
    「我小嗎？哥哥，我二十八歲了，比你還大吧？」
    小真邪惡而冷酷的雙眼從心底深處一閃而過，沈青一怔。從繈褓裏就注射“波塞冬”藥劑的小真，一直都是兒童的模樣，而陸天鳴……如果陸天鳴真的被作為過波塞冬的試驗品，那麼……他心頭發寒，世間真有這種藥嗎？這種可怕的藥？
    “你怎麼了？”陸天鳴異樣問。
    “啊！你額頭上有幾條小幹紋！不行，我得給你塗點保濕的。”沈青總算找到了幾條幹紋，明顯是因為缺乏保養而有點缺水的皮膚狀態，讓他有點開心，這才正常嘛。
    “男人何必那麼在乎。胡鬧。”陸天鳴翻開報紙。
    “不胡鬧！嗯～你讓我擦擦嘛，歐巴～你臉上有幹紋，我好心疼好心疼的。”沈青飛跑拿了瓶乳液，強行給陸天鳴在額頭上塗了塗，他原來也是個粗放的人，自從進了晨星傳媒，天天被上司嘮叨要上鏡保養皮膚，胡擦了半個多月才知道要先擦水後擦乳液這個道理。
    鬧了半天，陸天鳴要出門了，沈青插著褲兜，看見陸天鳴的身影佇立在躍層的二樓，身後的保鏢幫陸天鳴在肩胛扣上皮革槍套，陸天鳴微微一聳寬闊雙肩套上西裝，然後用牙咬著扯好皮革手套，再披上了一件黑色大衣。
    行雲流水的一整套連貫動作，然後是皮鞋踏下樓梯的聲音，陸天鳴漠然表情一掠而過，高大身影身後跟隨著兩個荷槍實彈的保鏢，緩步往後門去了。沈青不自覺的盯著那個身影，覺得對方的一係列動作都是那麼幹練得迷人。
    屋外的光線暗下去，差不多到了天黑的時候，沈青關好後門，他像往常一樣走到嬰兒室裏，給寶寶喂牛奶，哄他睡覺，再把哈克也哄上床，他在房間裏打了幾把網遊，約莫到了九點多鍾。
    他窩到床上，剛想睡覺，卻聽到寶寶的房間傳來哭聲，他剛踏出房門，猛然聽到樓下柳先生的斷喝：“梁先生，快趴下！”
    他大吃一驚，臉上忽然一疼，子彈犀利破空聲狠狠擦過側臉，昏暗的客廳裏，他一眼看到幾個蒙麵的歹徒上樓奔來，一個女仆躺倒在樓梯口，沈青來不及細想，咬牙就往嬰兒房跑。
    “別碰孩子！”他暴怒道，撞開房門，哈克正抱著寶寶滾翻到牆角，一個蒙麵人要去捉他們，沈青狠狠撲上去扣住那人身軀，粗暴吼道：“哈克，帶寶寶快跑！”
    “夫人！”哈克單手抄著手槍，一手勉強抱著寶寶，仿佛驚疑未定。
    “——跑啊！”沈青怒吼，他使勁全身力氣拖住那個遠比他高大的蒙麵人，被一把摔在地上，又鍥而不舍纏拖上去，亂鬥間那黑衣人拔出匕首，沈青想躲卻來不及了，隻得死死抓住那人，看著哈克抱著寶寶匆忙消失在樓道裏。
    匕首狠狠刺進他的皮肉裏，一次，兩次，三次，在他的身體上亂捅，沈青使勁全身力氣抽搐握住匕首，拚命用膝蓋狠狠一撞撞開那人，他顧不得疼還想爬起來，身後卻被人用鐵絲一下勒住了脖子。
    不是想要搶劫，他們是想要殺人。他拚命扭動，血滴落在地板上，狠狠往後一撞，撲倒在地板上抓住掉落在地上的匕首，趁那人還想來抓自己，他用手裏的匕首狠狠捅進對方的胸膛，踉蹌破門而出。
    他身後地板上盡是鮮血拖曳，他的下腹和肋下都在流血，他顧不上了。然後他聽到了槍響，哈克開槍了……有人從背後一把抱住了他，沈青粗暴掙紮，卻聽見那人低沉說：“別怕，是我。”
    陸天鳴回來了。沈青心裏一下安下來，他隔著躍層看見幾個保鏢在樓下把哈克護在身後，陸天鳴抄他起來，回身連開數槍，幾個從走廊盡頭奔來的持槍歹徒應聲而倒。
    “最後一個留下！”他聽見陸天鳴的命令，然後看到陸錦揚和邵如風驚慌的聲音，明顯是剛購物回來的邵如風驚恐道：“天哪，爸，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