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到底在幹什麼……
    讓女人在家住了一晚，第二天又匆匆送走女人。又是為什麼……
    啊，她知道了，她害怕。她害怕女人看到自己有那樣自卑可憐的母親，她厭惡嘲諷可她也受夠了同情！
    那種目光比任何利器還鋒利，輕觸便鮮血橫流。
    就像現在，多好啊！
    站在天台上，閉上眼感受風吹拂身體。
    就這樣，什麼都不用想。
    就這樣，靜靜地站立，不多邁出一步。
    “等你三年麼。”
    三年，不長，一晃眼便過了吧。
    今天，該值班了，該見到令人犯嘔的人了。
    可方言沒想到的是那個工作改變了她的一生，當門前出現的人影時，一切都變了。
    夜晚的她，濃妝豔抹，接待客人。想到這，方言諷刺性的一笑，隨後躺在床上等待著客人。
    “吱呀”一聲，方言知道門被打開了，靜靜地躺著，接下來就是令人犯嘔的過程了。
    許久都沒有動靜，方言起身撓了撓秀發，不耐煩地道“我說你到底……”
    剩下的話被吞進了肚子，方言驚愕地看著門口的人，她為什麼在這！
    “你來這幹什麼！”方言惱怒地很，她來做什麼！
    笙曳笑了笑，走進房間坐到了床上，一臉輕鬆愉悅的樣子“今晚我買了呢。”
    “你開什麼玩笑！回去！”
    方言冷冷地看著她，拽住她的手往門口走。
    “方言！”
    “……”
    “你聽我說！”
    “……”
    “我不想看到你這樣！方言，我不喜歡你這樣子！我們……”
    方言打斷她，嘴角溢出冷笑“我們？我們是兩個不同的人，你以為你是誰？朋友？難道朋友就可以肆無忌憚地管別人的事嗎！”
    笙曳憤怒地甩開手，瞪著她看，悲涼地笑了笑，無力地癱坐在地上。她雙手捂著臉，不住地顫抖。
    “你當我是朋友……可我啊……我愛你啊！方言，你還不清楚嗎！我變態，我喜歡上了和我一樣的人！可我真的沒法離開你，為什麼你就不能接受我？！”
    方言頓了頓，無所謂地笑了笑“因為愛這東西不值錢，我的一生不能因它改變。你知道我有多恨那玩意嗎？因為愛，她才像條狗一樣給他擦屁股！我可不願意，所以，你的愛我拒絕。”
    “那為什麼……答應等我三年……”笙曳殘留的最後一絲希望，她想知道原因。
    “因為我需要一個承諾支撐我，我才有活的更好的動力。”
    簡潔的話語擊打著她的心，她不肯相信，她不信眼前的人對自己沒感覺！那些事難道可以當作沒發生過嗎！
    “方言你對我有感覺嗎？哪怕是一點也好……”
    “知道嗎，你對我而言就是——我愛你，因為我需要你。”
    笙曳瞪大的雙眼注滿了淚水，因為需要才愛嗎。因為有利用的價值才有愛的能力。
    就算是這樣，她認了。
    “那就一直需要我吧。”
    方言瞳孔放大，異樣的情緒上湧，忍不住怒吼“你到底在想什麼！你清楚我是什麼樣的人就該離我遠些！”
    “正如你一樣，你是我活下去的動力。遇到你之前我是父母手裏的寶貝木偶，和你相遇後我才發現我是個有血有肉的人！我能開心，難過，哭泣，大笑。這些父母都給不了我，他們隻會說小曳，我的乖女兒真棒，喝了藥病就會好……”
    說到這，笙曳笑了起來“十幾年了，我受夠了，我不想再壓抑自己了。我需要你方言，因為我愛你你知道嗎？”
    方言微怔，隨即露出輕蔑的笑“那是你的事。回去吧，我還要工作。”
    笙曳抹掉臉上的淚，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起身離開了房間。
    見人離開，方言在也忍不住，抵著門坐在地上。
    她是一個自私的人，她把所有的厭惡發泄到了母親身上，她認為自己會變成這樣就是因為有這樣的母親。然而她忽視了母親對她的好，隻是一個勁的埋怨。
    替父還錢，她有很多工作可以做，但她選擇了這個算不上工作的工作。至於為什麼，因為她知道捷徑有時候很惡心但卻很輕鬆。她不想付出太多，也許付出了得不到應有的回報。
    她本以為能一直這樣下去，沒想到那位大小姐走進了她的生活。有時她甚至想說對不起，但到口的話終未吐出。是她自己做出的選擇，不管如何她也要走下去。
    方言吐出一口氣，換了套衣裳離開了房間。
    今天……就讓自己任性一下吧。
    站在大街上的她沒有找到被自己所傷的人，方言自嘲地笑了笑，怪隻怪自己嘴賤。
    “我知道你會來。”
    方言身子一僵，看著眼前的人“笙曳……”
    “方言你看，這漂亮嗎？”
    方言看著笑的燦爛的人，心裏竟升起了恐懼感。
    “你看，這的燈光多美啊，要是沒有車該多好，那就是舞者的天堂了。”
    “笙曳……”方言瞪大眼，她的心跳的越來越快。
    “方言，我學了一個舞蹈，名字叫做親愛的，我的愛人。”
    “笙曳我有話和你說……”方言咽了口唾沫，額頭布滿了汗珠。
    “好啊，不過等我為你跳一支舞再說吧。”
    笙曳微笑著，停在了離馬路不遠處，燈下的她柔美縹緲。她笑的更深，略紅的唇上下張合“親愛的，我的愛人。”
    方言仿佛聽到什麼東西斷了，瘋狂向她跑去“笙曳！”
    尖銳的刹車聲劃破空寂，方言麵露驚恐，蹣跚地走近馬路中央。鮮紅的血液向四周蔓延，當方言看到渾身是血的人時無力地癱坐在地上。
    “不……笙曳……笙曳！”
    “救護車……救護車……”
    方言慌亂地掏出手機，才想起手機沒電已經自動關機了。
    “救護車！叫救護車！”
    她向周圍的人瘋吼道，一位老婆婆上前安慰道“打了，打了，快來了……”
    方言眼裏隻有血紅一片，是她的錯，全是她的錯！為什麼要說那些話？為什麼要傷害她！
    “啊！！！！”
    方言捂頭大叫，眼淚不停地往外冒，該死的是自己，自己才是人渣！
    她不知道是怎樣到的醫院，她的腦海裏全是那張笑臉，說著‘親愛的，我的愛人’。
    她祈禱著裏麵的人平安無事，祈求老天保佑她！
    幾個小時過去了，她呆坐在椅子上，嘴唇蠕動，眼淚流滿了臉頰。
    突然門被打開，人走了出來，方言上前焦急萬分“醫生她怎麼樣了？”
    “病人……病人腦袋收到了重創，手術雖成功了，但可能會失憶，請做好心理準備。”
    “失憶……”方言喃喃自語，又使勁點頭“人沒事就好……”
    “現在，要聯係病人家屬，你是她的家屬？”
    方言搖搖頭，呆呆地看著地板“我知道怎麼聯係她的家屬……”
    方言沒離開，像是等著什麼，靜靜地坐在椅子上。
    不知過了多久，急促的腳步聲漸近，方言站起身“伯母……”
    “啪——”
    方言偏著頭，淩亂的發絲遮掩了她的神情。
    “你還有臉呆在這！要不是你我家曳兒會發生這種事？你這個掃把星！還不滾！”
    方言動了動唇，未說話，往重症監護室的地方瞟了一眼，離開了醫院。
    “嗚嗚——我的女兒！”
    女人捂嘴痛哭，她怎麼也沒想到乖巧懂事的女兒會做出這種事。
    “好了，別哭了，小曳會沒事的。”
    女人聽了哭的更厲害，而監護室裏沉睡的人緩緩地睜開眼，眼淚從眼角滑落。
    “再見了……我親愛的愛人……”
    人緩緩地閉上眼，仿佛那句話不曾存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