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總好酒量。”
    喬曼妮口中的這句段總，當然不是指段靈一，而是正坐在他麵前喝得酩酊大醉的段偉。
    “唉，不要總是讓我喝，你也喝啊！”段偉今天興致很高，一手搭上了喬曼妮的肩膀，酒氣噴了她滿臉。
    喬曼妮強忍著厭惡，微笑著把麵前的酒杯端起，“那段總就再陪我喝一杯？”
    “好！”
    段偉毫不猶豫，拿起酒杯就一飲而盡。隨即摟著喬曼妮說，“曼妮啊，你呢，是個……聰明的姑娘，長得又，漂亮，是個人才。連小邵都對你讚不絕口。”
    喬曼妮心驚地猛跳了一下，“他對誰都這樣，我上次看到他對一個小程序員也讚不絕口來著。”
    段偉誇張地擺擺手，“那不一樣。他那是為了鼓舞員工士氣，所以做做樣子。他對你的讚，可從來沒用語言，用的是眼神。”
    段偉話說得巧妙，喬曼妮心裏卻已嘭嘭打鼓，隻能強打著精神問，“邵特助，他看我什麼眼神啊？”
    “嘿嘿，當然是讚許的眼神了！”段偉大笑，“曼妮這可是你不對啊，是不是醉了，這話我可說過了。”
    喬曼妮稍鬆口氣，賠笑道，“是是是，我喝暈了，我再自罰一杯。段總說的是。”
    也不知道這段偉是無意的，還是故意的。讓人這麼提心吊膽。
    “你說小邵怎麼還不來，都等了他這麼久了。”段偉問道。
    喬曼妮趕緊說，“邵特助今晚來不了了，剛才打過電話，不是跟您說了嘛。今晚就我陪您喝，您不嫌棄我吧。”
    “怎麼會，有美人陪喝酒，我當然歡迎。”段偉摟著喬曼妮，又喝了一杯。
    淩晨三點多，喬曼妮才跌跌撞撞地回到家。家裏並不是空無一人。
    “沒事吧。”邵輝上前攙扶她。
    喬曼妮甩開他的胳膊，喊道，“你看著像是沒事嗎？你也不看看段偉他那樣子，讓我陪他喝酒，這種辦法你也想得出來。我喬曼妮雖然沒有家裏撐腰了，可還不至於去做陪酒女！”
    “好了好了，你醉了，別叫那麼大聲，讓別人聽見就不好了。”邵輝摟住她，哄到。
    “怎麼？我受了一晚上的委屈，提心吊膽，就怕說漏什麼。現在回家了，還不許我嚷一嚷，發泄了？”
    “怎麼受委屈了，他欺負你了？”邵輝問。
    “我不是怕他看出來咱倆有什麼事兒嘛。”喬曼妮說。
    邵輝歎口氣，“他不知道。”
    “可是他今天突然說你看著我的眼神都是讚許的，我差點嚇一跳。”喬曼妮控訴著。
    “好了，那是他喝醉說的胡話，你就別當真了。”邵輝把她扶到沙發上，“我今晚沒過去，他沒有起疑嗎？”
    “我灌了他不少酒，可能他就沒來得及細想。你明天見了他，再自己找個理由圓上，就行了。”喬曼妮接過邵輝遞過來的醒酒湯，喝了一口。“不過這也不是辦法啊，明天晚上段靈一不是還要來，你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既然已經開始了一天，就隻能繼續了。”邵輝說。
    “段靈一為什麼要每天找你來喝茶，這不是很奇怪嗎？”喬曼妮疑惑，“和你喝茶，又不能討到什麼好處，隻是單純的喝茶，他就能把和我爸爸的合約原件給你？”
    邵輝苦笑，“段靈一是精明的。我當初說了肯定不會做背叛段偉的事，所以，他選了一條，讓段偉會懷疑到我的辦法。他認定我肯定不會和段偉說這件事，不然你和段靈一的債務關係就曝光了。所以就用這種辦法，讓段偉懷疑我。就算我和段偉說我隻是和段靈一喝茶，他能信嗎？無緣無故喝什麼茶，這都是說不明白的。”
    “那怎麼辦，今天這麼過一晚我已經精疲力盡了，難道這一周每天晚上都要去陪段偉喝酒嗎？”喬曼妮聲音帶著哭腔。
    “喝酒這招已經行不通了，得想別的辦法。”邵輝冥思苦想。
    “還能有什麼辦法，不然直接告訴段偉算了，又能怎麼樣？”喬曼妮自暴自棄地說。
    邵輝立刻急了，“絕對不行！你知道段偉對你的態度，要是讓他知道這件事，他肯定會不惜一切代價把這份債務握到自己手裏，更不如說段靈一就期望看到這樣，那你就一輩子逃不走了，隻能任段偉擺布。”
    “那可怎麼辦，我已經受不了了呀。”喬曼妮小聲哭起來。
    邵輝摟住她，“再忍忍，隻要過了這周，隻要熬過這周，就能結束了，你就是自由的了。我會幫你的，別擔心。”
    喬曼妮趴在他懷裏，“謝謝你，現在真的隻有你對我最好了。”
    相比邵輝的有苦難言，段靈一是非常輕鬆的。他不過是下了一盤好棋，現在把布局都擺出來，就等著對手跳進去，越陷越深，最後走到死路。這是最讓段偉懼怕的地方，現在他摸不透段靈一的想法，也猜不到段偉的真實意思，就像摸黑走鋼絲，令人膽寒。
    不過段靈一也有煩心事，雖然是興致截然不同的事。
    第二天上午，年曉就要出發去往那個連段靈一都沒聽說過的，河禮。
    “我讓你帶的東西你都帶了嗎？”段靈一看著最後收拾一遍東西年曉問。
    “嗯，都帶了。”
    段靈一說，“要是受不了那裏的環境，就趕緊回來，知道了嗎？”
    年曉無奈地看著他，“做誌願者，哪有人受不了辛苦就回來的，不是太奇怪了嗎。”
    “那怎麼了，我是讓你別勉強自己。”段靈一幫年曉把包提下樓，放到車上，他要送年曉去集合地坐大巴車。
    “你們坐車要坐多久？”路上，段靈一問道。
    “大概，6個小時吧。”年曉說。
    段靈一蹙眉，“到了那邊兒，要注意，別因為都是男人就覺得袒胸露背的沒關係，你得自己注意。”
    年曉瞥他一眼，“就算我想，也不行啊。”
    昨晚段靈一故意在年曉身上沒完沒了地留下了許多痕跡，遍布全身，活脫脫像隻做記號的小狗。要是被別人看到自己身上是這個樣子，年曉估計會害羞得沒法兒見人。
    想起這點，段靈一得意地笑了。
    “對了，昨天忘了給你。”段靈一拿出一個小盒子，“我重新給你定做的。”
    年曉打開盒子，裏麵是一隻耳釘，純黑色的，和以前那隻一模一樣。年曉看了眼段靈一，“這個和以前一樣，隻要戴上就拿不下來了？”
    段靈一淡笑，“這隻是普通的耳釘，你隨時能取下來。再說以前那隻，就算說了取不下來，你不還是硬取下來了。”
    年曉拿出耳釘戴上。
    等到了集合地點，年曉下車，段靈一也跟著下去。
    在集合地點停著一輛大巴，歐陽南從大巴上走下來，笑臉迎人“段少也跟著一起來了，不是想一起去邊緣郊區做慈善吧？”
    段靈一笑意不減，“很不湊巧的是我這次沒時間，隻好讓他自己去了。話說歐陽公子家世雄厚，怎麼不包架專機過去，省得路途上6個消失顛簸，大家也能多留些力氣在慈善上了不是。”
    歐陽南麵不改色，“有包專機的錢，我寧願放更多在慈善上。”
    段靈一更是不退讓，“坐飛機過去頂多1個小時，節省下來5個小時的時間，不是能做更多事。時間與金錢，那一個更重，看來我與你意見相左了。”
    歐陽南低頭輕笑，“你說得的確沒錯，能節省更多時間自然是好的，不過這次既然已經決定坐大巴去了，就沒法臨時更改了。”
    “誰說沒有，我都安排好了。”段靈一突然說，這時從不遠處又開過來一輛大巴，就停在這輛大巴旁邊。而後段靈一牽著年曉的手走上原來就在的巴士，衝著已經到的人說，“各位，為了節省時間，這次我專門為大家提供了包機，一個小時就能大大目的地，請大家換乘到旁邊那輛巴士上。三天後的回程我也已安排好，到時候去原地接各位回來。就當是我這次不能親自去現場做慈善的一點兒心意，希望各位能夠體諒。”
    坐在大巴車上的人麵麵相覷，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坐在後排的一個女生突然說，“你說的是真的？我們坐飛機過去？”
    “當然，我已經和歐陽南說好了，他也同意我的想法。”段靈一笑著說。
    “哦，萬歲！”那女生興奮地衝下車，坐上了旁邊那輛巴士。
    原來已經到的人，陸陸續續轉到旁邊的巴士上。
    最驚訝的是年曉，他都不知道段靈一背著自己上演這麼一出。段靈一牽著年曉經過歐陽南身邊，故意用他能聽到的聲音在年曉耳邊說，“小團子你坐我的車，我把你送到機場。”又衝歐陽南說，“歐陽公子，包機上的位置很多，你要是願意，就和大家一起來，當然，我是不強求的。”
    段靈一當然是不希望他過來，換做別人肯定覺得麵子上過不去，不過歐陽南修養很到位，臉上毫無不自然，“那我和其他人一起坐巴士過去就好。感謝段少對慈善的支持。”
    段靈一心中冷笑，卻說，“那好，呆會兒飛機上見。”
    年曉納悶，“飛機？你要上飛機？”
    “對啊，我包的飛機，為什麼我不能上去？”段靈一理所當然。
    “你不是沒有時間去嗎？”
    “坐飛機來回也就兩個小時，我陪你過去，再自己回來。”段靈一親了下年曉的臉頰，把他拽上車。
    這次去做慈善的人們，情緒都很高漲，能夠做飛機直接過去，簡直就是天上掉下來的福利。比連續6小時的巴士，輕鬆多了。不過眾人也紛紛猜測起來，年曉和這個出手闊綽的段靈一到底是什麼關係，一時間八卦四起。
    段靈一又是專門坐飛機送年曉過去，如此嗬護備至，任誰都看得出來，兩人是一對。
    段靈一這下真是一舉兩得，又收買了人心，又在眾人麵前宣誓了主權，給那些可能對年曉圖謀不軌的人，敲了警鍾。
    不過這群人中，不包括歐陽南，他不是那種知難而退的人。尤其在他眼裏，自己想要的東西，是一定要到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