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總，喬曼妮昨晚已經回到S市，還未和邵輝接觸。她沒有回家，而是住在了室內的酒店，是段氏集團名下的資產。預定房間的人名，我查過了，是邵輝手下的助理。”許華打來電話。
    這時段靈一正開車帶著年曉去機場，他隻說了聲知道了，就掛上電話。
    今天要專心致誌陪年曉。
    在機場接到了年爸年媽。經過了調整的年媽媽，抱著對新生活的期許，神采奕奕的樣子。
    不過反觀年曉就有些萎靡不振了，懶洋洋沒睡醒的樣子。段靈一倒是精神頭很高，不停地和年爸爸聊天。
    段靈一給安排的住處，兩室一廳很舒適溫馨，周圍環境安安靜靜，去哪也都方便。雖然離市中心稍微遠了些，但去國際學校的路途卻不遠。
    年媽媽在房間裏逛了一圈，當即決定，就是它了，從他們臉上的表情能看出，她們很滿意。
    年曉也是第一次來，沒想到段靈一連家具都給準備好了。廚房的規格很寬敞，他知道年媽媽喜歡做飯，所以廚房的擺設也多花了些心思。
    “阿姨，您看看還缺點兒什麼，我和年曉去幫您買。”段靈一說。
    “沒有了，都挺好的。我和年曉他爸大老遠過來，真是給你添麻煩了吧，房子這麼好，花錢倒是其次，一定花了不少心思找。謝謝你了。”年媽媽說。
    段靈一笑道，“您就別跟我客氣了。這也是年曉的一份心意，您就踏實收著吧。”
    一家人聊了幾句，年媽媽年爸爸剛過來S市，需要調整和休息。也就沒讓年曉和段靈一多呆，隻是讓他倆這周末回來吃飯。
    回到車上，段靈一笑著刮年曉的鼻尖，“你在你爸媽麵前就不能有點兒精神頭，打哈欠打得那麼明顯，還連著打，搞得你媽媽一直看我。弄得我都不知道怎麼解釋了。明眼人一看你這沒睡醒的樣子，就知道怎麼回事。”
    年曉拍開他捏在自己鼻子上的手，“那還不是你害的。昨晚都說，今天要見我爸媽了，你還那麼卯足勁做，我當然會，睡不夠啊。”說著年曉又打了個哈欠。
    段靈一啟動車子。
    “不過，今天是要謝謝你。我都不知道，你自己居然準備了，這麼多。”年曉其實很感動，他自己忙學校論文的事，幾乎沒時間來打理安排別的事情。
    “我這是為了在未來的嶽父嶽母麵前留下好印象。再說了，現在你爸媽可都在我手裏了，你要再想逃，可就不那麼容易了。”段靈一說。
    “嗯，不逃了。”年曉微微閉上眼睛，說道。
    “不是吧，這就要睡了？咱們可馬上就到家了。”
    年曉已聽不見段靈一在說什麼，安心地沉沉睡去。
    等車挺穩，年曉迷糊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根本沒回家。
    “這是哪？”年曉問段靈一。
    段靈一苦笑著看他，“這是一家會所的地下停車場，剛半路接了個電話，事出突然，我就沒來得及把你放下。不然，你在車上睡會兒，我下車去處理點兒事情，馬上回來。好不好？”
    年曉卻已經睡醒了，他發現此刻是在一個停車場裏。
    “我想去學校。”
    段靈一想了下，“好，我把你送上去。完事後，我去學校找你。”
    幫年曉打了車，段靈一目送他離開。
    等在會所裏的人，神情自若，精心挑選的西裝，梳得整齊一絲不苟的頭發，鼻梁上戴著定製的金絲眼鏡。
    段靈一隻想起四個字，那就是‘衣冠禽獸’。
    當麵對敵人時，尤其是比自己更加聰明強大的敵人時，任誰都會緊張恐懼，為了掩飾這些負麵情緒，大部分人會選擇將自己從裏到外偽裝起來。此刻麵前的人，就是這麼個樣子。
    段靈一笑得更加從容，甚至掩蓋了自己對他小伎倆的不齒。相信不是被逼急，對方也不至於會亂了步調，以至於做出這種虛張聲勢的花架子出來。
    “段總，百忙之中能抽空過來，不勝感激。”那人見段靈一走進來，起身說道。
    段靈一徑直走過去在他對麵坐下，“你費了那麼大工夫，就為了給我打個電話，我再不來，也太對不起你的用心了。再說，你是叔叔身邊的左膀右臂，我就算沒見過你，也要給叔叔幾分薄麵。”
    邵輝不自然地笑笑，他端起桌上精巧的茶壺，給段靈一倒了杯茶，“今天請段總來，無非是想喝喝茶，聊聊天，希望段總不要見怪。”
    段靈一淺笑，“好啊，聽說邵特助，人生一大愛好就是品茶，家中茶品也是應有盡有。要想喝好茶，找你準沒錯。”
    邵輝找段靈一出來當然不是為了簡單的喝茶，不過有求於人的是他，他都不著急開口，段靈一自己又何必說破。
    邵輝果然不會立刻切入主題，他低頭憨笑一聲，“段總說笑了，要是段總喜歡，我叫人送幾味茶給段總嚐嚐鮮。”
    “我都不在段氏集團了，就別段總段總地叫了。況且你一叫段總我就有種錯覺，不知你是在叫我，還是在叫我叔叔。”段靈一端起茶杯淺抿一口，唇邊笑意刺眼。
    邵輝渾身一震，卻仍裝作不以為然，“您本就不是這池中物，段董事長對您的厚望是無人能及的，相信過不了多久，就能班師回朝了。”
    段靈一挑眉，聽這話是在試探，卻又說得平淡無奇，也不像是要人回答，更像是在自言自語。
    “比起我來，邵特助最近才是忙得熱火朝天。叔叔的事我聽說了，肯定都是誤會，叔叔那麼光明磊落的人，怎麼可能洗錢窩髒呢，簡直天方夜譚。”段靈一似笑非笑地說。
    邵輝心中暗罵，這洗錢窩髒的事還不是你段靈一找人爆出來的，要不是因為你沒有確鑿的證據，說不定段偉他此刻就會蹲在監獄裏了，你我還能在這裏沒事兒人一樣喝茶嗎。
    心裏雖把段靈一罵了個遍，麵上嘴上卻還是和和氣氣，“事情還在解決階段，多謝您還惦記著。”
    段靈一故意看看手表，“邵特助，我稍後還有別的安排，您要是沒什麼其他事，我就得先走了。”
    “您別急啊。”邵輝急忙說，“我今兒約您見麵的確是有事相求。”
    段靈一冷笑，瞧他總算是忍不住了。
    “不妨直說。”段靈一兩手一攤說道。
    邵輝沉了沉氣，“段總，您知道，我作為您叔叔段偉的特助，已經有10年了。他待我，比待家人還要信任。”
    段靈一點頭，示意他繼續說。
    “您和段偉的關係，我不想評價，但是我的人，絕對是不會背叛他的。”段偉似乎在傾述，“我想求您什麼，相信肯定不用我說，您心裏也清楚。喬曼妮的父親的公司在倒閉前，和您簽署的高額借款書，內容包括如金額在他本人有生年限內未償還完畢，由他女兒喬曼妮償還。段總，其實這筆金額的數字，以及所增長利息的頻率，按理說都是不合法的。可是您就是有辦法讓它合法化，還有了確認的公函。
    段總，喬曼妮不過是一個未經世事的小姑娘，什麼都不懂。您何必，下手這麼重呢。”
    段靈一身子往後靠在椅子上，“邵特助，合約上的金額雖然看起來不合理，卻並非是一個無人能及的數字。憑你和段偉的關係，隻要你開口，他大可以大手一揮幫你償還。”段靈一不慌不忙地說，笑容變得越發刺眼，“可是你沒這麼做，為什麼呢？”
    邵輝眼神晃動了一下，他苦笑道，“這件事是我個人的私事，不想勞煩他。”
    段靈一若有所思地說，“原來是這樣，那你還真是大公無私。我聽說叔叔和喬曼妮也是有接觸的，還對她很是賞識。據說還想安排她畢業後，在段氏集團兼重任。照理說，隻要喬曼妮開口，又有你這個特助幫忙說話，以我叔叔對自己人的態度，他是絕對會幫忙的。”
    邵輝似乎看到了絕望的影子，他垂下頭，似乎不願再聽段靈一繼續說。
    “可是邵特助，我叔叔似乎不知道喬曼妮在我這兒有這麼個債務關係。我想，這不單單是因為你剛才說的，‘私事’這麼簡單。我說的對嗎，邵特助。”
    邵輝抬起頭，“段總，我這次來找您，無非就是想一次性解決這個債務關係。我也不想讓段偉，知道這個關係。”
    “求我辦事，是需要代價的。”段靈一眼神犀利地看著對麵似乎已經有些沮喪的男子。
    “隻要不讓我做背叛段偉的事，其它事，我都可以配合。”邵輝說。
    段靈一假裝為難道，“邵特助真是把話說得很圓滿啊。我和叔叔的關係您又不是不是知道，我想讓您做的，那必然會讓叔叔很不開心。”
    邵輝咬咬牙，“段總，您和喬曼妮父親合約上簽署的內容我是知道的，要真因為這個去打官司，並非毫無勝算的可能。隻是和麻煩，並且我也不願喬曼妮因為打官司搞得遠近皆知。不過，真的走投無路，我也隻好走這筆一步了。隻望段總，能夠深思熟慮。”
    段靈一淺笑，“既然如此，邵特助剛才說要請我嚐嚐你珍藏的茶葉，不知這話還算不算數？”
    邵輝不明所以，但還是回答道，“當然，隻要段總願意，我邵輝，隨時都會將茶送到府上。”
    “那我就不客氣了，那就勞煩邵特助，從下周開始，每天晚上在家備好茶等我，我一定按時到訪。一周後，我就自動將合約原件奉上，如何？”段靈一說。
    邵輝將信將疑，自己為段靈一準備一周的茶，他就親手將合約原件給自己？會有這麼容易的事？
    雖然腦海中疑惑重重，不過還是先答應下來，“好，一定，到時候定恭候段總的大駕。”
    待段靈一離開，邵輝還是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段靈一打的什麼主意？
    和邵輝談完的段靈一倒是一身輕鬆，哼著小曲給年曉打電話。電話裏傳來年曉壓低的聲音。
    “我在圖書館。”
    “我去接你。”
    “現在？那你到了再打給我吧。”
    “接上你後直接回家？”
    “不是，要去趟超市。”
    “可以啊，買什麼？”
    “下周我要去趟河禮。”
    “什麼禮？”
    “是一個村子的名字，坐火車去，做慈善誌願者。不過三天就回來。所以今天要去買點兒東西準備，聽說那裏什麼都沒有。”
    段靈一瞬間隻覺得腦仁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