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在小書店等了年曉一下午的歐陽南，當最後收到年曉發來的信息時，嘴角不由得有了微笑以外的弧度。
    第二天年曉和段靈一到醫院去看正爺爺，歐陽南果然也在，像沒事兒人一樣，閉口不昨天被放鴿子的事。反倒是年曉不好意思，上前道歉。
    “沒事，別在意。”歐陽南說了這麼一句，整張笑臉無懈可擊。
    段靈一看了就想一拳揍上去。
    正爺爺看到段靈一，爽朗地一笑，“段氏集團下一代的領袖，來醫院看我這老頭子，真是榮幸。”
    “您說笑了，我都被家裏趕出來了，您就別領袖不領袖地埋汰我了。”段靈一恭敬上前。
    正爺爺拍拍他的肩膀，“你家老爺子打得什麼主意，別以為我不知道。和歐陽集團取消婚約這麼大的事，你能說做就做，你爺爺費了不少心思。估計趕你走，也是權宜之計。段氏內部，也有不少不讓人省心的事吧。”
    段靈一淡笑不語，他知道正爺爺指的是，他那正被手中握有的大權衝昏頭腦的叔叔。
    “嗬，老頭子我雖然平時一天到晚混在書店，可是該知道的我全知道。”他抬手點點歐陽南，“你們倆，都是不讓人省心的主。我們這輩老人家，最好就倆眼一閉，不聞天下事。”
    “爺爺，怎麼說到我這兒來了。”歐陽南笑著說，“咱們不是要辦出院，先做完正事再聊吧。”
    正爺爺擺擺手，“也沒什麼可聊的了。年曉，你好好上學，什麼時候想看書了，再來看你正爺爺。”
    年曉趕忙答應。
    等從醫院出來，段靈一開車送年曉去學校。天氣炎熱，年曉卻特意穿了件長袖的襯衫，汗珠順著脖子留下來。
    段靈一眯眼看他，故意問，“穿這麼長袖不熱啊？”
    “不熱。”年曉視線注視著前方。
    “你瞧你汗流的，衣服都濕透了。”段靈一伸手劃過脖子上的汗，嘴角一絲笑意。
    年曉像觸電一樣往旁邊坐了坐，“我不熱，你，你把空調開大些，就行了。”
    段靈一聽話地把空調開大，“昨晚是我不對，腰帶的確太硬了，你手上的痕跡都鐵青了。下次我買了專門的繩子就好了。”
    年曉瞪大眼睛，“下次？”
    “對啊，你不覺得昨晚很刺激嗎？”段靈一眨眨眼。
    “我不喜歡，那樣。”
    “嗯，沒關係，習慣就好。”
    “段靈一！”
    “嗯？”段靈一人畜無害地看了年曉一眼。
    “我不喜歡那樣做。”
    “那你喜歡怎麼做？”段靈一眯眼。
    “反正，你不許再，綁我。”
    “看你表現嘍。你要是再和別的男人眉來眼去，我不介意再綁你一次。”
    眼看著就到了學校門口，段靈一把車停下。
    “去報個到就出來吧，我在這兒等你，已經下午了也沒什麼課可上。”
    年曉想了下，最後點頭。
    來學校之前，年曉是有心裏準備的，畢竟在學校裏發生這樣的事，或多或少會有些非議。不過當他去了學生處，得知當時勸他休學的教導主任已經離職時，覺得很是奇怪。聯想到段靈一的做事風格，他也猜得八九不離十。
    在學生處辦理了處分撤銷，已是下午4點。
    校園裏三三兩兩的學生在往外走。
    “年曉？”
    年曉聽到有人叫自己，回頭看，是墩子。
    “你回來上課了？”墩子驚訝的樣子走近。
    “嗯。”
    “真意外。當時聽到你被休學時，負責你論文的那個教授，簡直心痛得不行，天天逢人就嘮叨，說你是個好苗子，怎麼就休學了。不過你的處分好像沒幾天就撤了，也不見你回來。大家都在猜你去哪了。好在現在看到你，沒事了吧？”墩子問。
    “謝謝你，我很好。就是回了趟家，處理些事情。”年曉說。
    “哦，那就好。對了，喬曼妮去了英國，她臨走前我們還見了一麵呢，現在也不知道她過得怎麼樣。有跟你聯係嗎？”
    年曉搖頭。
    “哦，沒事，那你要回來宿舍住嗎？”
    “不了，我還有朋友，在等我。”
    墩子霎那間的表情有些令人匪夷所思，他聽到年曉說‘朋友’兩個字時，眉頭狠狠地皺了一下，他臉上的肉堆積到一起，很是犯愁的樣子。不過他立刻恢複正常，大大咧咧說，“你有朋友等你啊，那我先走了，明兒上課見。”
    年曉覺出墩子有些奇怪，卻不知怪在哪。他也沒再多想，朝校門口走去。
    段靈一沒下車，看著年曉回來。
    “瞧瞧，這出去一趟，又是一身汗。你這衣服沒法要了吧。”段靈一啟動車子。
    “回家吧。”
    段靈一遲疑片刻，“小團子，我想跟你說個事。”
    這麼鄭重其事的樣子還是頭一次，年曉深吸了口氣，“什麼事？”
    “咱們搬回原來的公寓住吧，行不。你自己租的地方交通太不方便，況且咱倆還得過日子呢，在那裏湊合著也不是辦法。”
    這是在征求他的同意？
    “我又沒讓你，搬過來住。”年曉說，“你可以回去。”
    “你不回去我一個人住著有什麼意思。”
    “我覺得現在住的地方，也挺好。”
    “挺好？從你家到學校，一個小時車程，你覺得挺好？你有這時間還不如幹點兒別的。”段靈一勸道。
    “我可以在，車上看書。”
    段靈一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他總不能說，他總不能限製年曉的人身自由。雖然他真的很想，但年曉有過一次離家出走的前科了。他怕自己逼得太緊，年曉又一溜煙沒影了，那他找誰去。
    “那好吧。”段靈一泄氣，乖乖把車開會了年曉租的公寓。
    其實在這兒住還有一個顧慮，就是離歐陽爺爺的書店太近了，年曉沒事兒就可以去一趟，那保不準就又能出現什麼偶遇的事。段靈一想想就頭疼。
    等到了家，段靈一把車聽到門口，“你先上去吧，我還有點兒別的事。”
    看著年曉上樓，段靈一掏出手機，給許華打了電話。
    “叔叔那邊兒怎麼樣了？”
    “很是春風得意，我是一開始就和您一起出來了。原先您的那些員工，明著被拆分到了各個部分，實則就是想瓦解您原先在公司建立的係統。”許華說
    “這都不要緊，隻要我回來，係統就能重組。不過真是出乎我意料，叔叔這次做得還算有些套路。”段靈一說。
    “不止如此，他還積極接觸董事會，想要站穩自己的陣地。”許華繼續報告。
    “他在明麵上的動作我就不想聽了，有什麼我感興趣的消息嗎？”段靈一切入主題。
    許華清了清嗓子，“的確有。您原先懷疑，他挪用公司的公款進行投資，並聯合地下錢莊洗錢分贓的事，有了眉目。因為獨攬了大權，再有動作是他似乎不那麼避諱了。雖然每筆錢的挪用都找了不錯的借口，但去處實在值得推敲。”許華說。
    “嗯，我離開就是想引他上鉤，原想想要指證他就因為證據不足，被他鑽了個空子。爺爺那邊兒怎麼樣？”段靈一問。
    “董事長還算沉得住氣，他還不知道您的計劃，隻是因為歐陽家的婚事暫時被您叔叔牽製住了，其它的都還好。董事長還是很希望您回來的，他雖然沒那麼說，不過我上次去時，他向我打聽了不少您的情況。很是關心。”
    段靈一握著電話輕笑，“不急，他對年曉的事情太強硬，把他晾在那裏一段時間，也好。他也需要時間想想清楚。”
    許華突然想起，“對了段總，您叔叔近日頻繁聯係喬曼妮，似乎有意思讓他回國。”
    段靈一嘲諷，“怎麼，難不成他還真看上那姑娘了，想老牛吃嫩草。那他老婆能同意嗎？”
    “具體情況我們還沒掌握完全，隻知道，他好像對喬曼妮承諾過，隻要她回國，自己就幫她在段氏集團找個好位置。”
    “這老混蛋，估計色心又犯了。”段靈一冷笑。
    “段總，還有一件事，淩素素這幾天，經常聯係我，說是想和您見一麵。”許華說。
    段靈一納悶，“見我？什麼事？”
    “她不肯明說，隻說是和年先生有關。”
    “年曉？”段靈一想了想，“那明天吧，今天沒空。”
    掛上電話，段靈一去了趟S市的國際學校，親自找校長安排年媽媽的麵談。段靈一並沒有說年媽媽和自己的關係，隻說對這位女士的教育方式非常認可，並且對她的為人也很是仰慕。話點到這兒，校長心裏也有了主意。其實自從上次段靈一提到這事，校長就從側麵了解過年媽媽，雖然從小城市的學校進來這裏是有難度的，可是好在年媽媽的口碑非常不錯，又有段靈一這麼硬的推薦，問題不大。
    等段靈一回家，年曉正在收拾明天要去上課的東西。
    “隔了這麼久，還能跟上嗎？”段靈一走過去。
    “其它的都好說，就是論文需要再趕一趕，畢竟再過半年，我就能畢業了。”年曉說。
    段靈一抓住年曉的胳膊，捋起他的袖子，“印子還有些紅，呆會兒給你上點兒藥就好了，明天應該能穿短袖。要是還不行，你就穿我給你買的那間長袖襯衫，亞麻的那件，涼快些。”
    “沒事，反正也快好了。”
    段靈一揉揉他的頭發，摟住他的腰，“媳婦，我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