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5、險象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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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已過了深夜11點,警車的車燈卻將這片地方照得如白天一樣。小屋的門再次被打開,出現在眾人視線裏的是被挾持在劫匪身前的年曉。劫匪將他當作護盾,慢慢移到門前,凶狠地吼著,“叫你們的人向後退,否則我就殺了他!(英文)”
段靈一看到那人的槍口抵在年曉的咽喉處,他隻覺得髒肺都要被自己的怒火灼傷。段靈一握緊雙拳,他的手臂上青筋暴起,目赤欲裂,後牙咬得嘎吱作響。而當他注意到年曉的嘴邊有血跡時,段靈一隻覺得,整個五髒六腑都絞到了一起。這幫劫匪簡直就是在他段靈一心尖上割肉,年曉流的每一滴血,他都要讓他們成倍奉還。
被槍抵住的瞬間,年曉幾乎準備將自己的命運交由天定了,在他準備放棄的瞬間,他看到暗處在眾多警服當中站著一抹熟悉的身影。是段靈一,是段靈一正看著自己,他正全神貫注地注視的自己。夜那麼黑,可那雙眼間傳遞出來的心疼與急迫,就算相隔甚遠,也帶給年曉重拾信心的動力。
段靈一也意識到年曉看到了自己,盡管他現在的肺快要被氣炸了,卻仍然要顯出輕鬆的表情。而當看到年曉注視著自己慢慢流下了眼淚時,段靈一的視線僵住了,那幾滴眼淚輕易打破了他所有的隱忍與耐心。
段靈一深吸一口氣,大步流星地走向前,搶過談判員手裏的喇叭,有幾位警察想要阻攔,卻被站在一旁的指揮官製止了。
段靈一向前幾步,嘴角帶著往日的笑,笑容卻不達眼底,“我們來做筆交易怎麼樣?(英文)”他說。
“什麼樣的交易?”劫匪吼道。
“我為你們提供十萬美元的現金(英文)”,說著Leo就派人把一箱錢抬了出來,放到段靈一腳邊打開蓋子,“還會準備專門的代步工具供你們離開。隻要你們放了人質(英文)”段靈一誘惑著說。
“我憑什麼相信你!”劫匪威脅到,“別以為放幾個錢在我麵前我就會乖乖聽話,錢我會要,車我也要,而你根本沒有資格和我談條件。如果不把這些東西準備好,我立刻崩掉這個人的腦袋,咱們誰都別想好過!(英文)”
段靈一輕輕一笑,顯得非常優雅,“那麼不如這樣吧劫匪先生,由我來換他,我會自己戴上手銬,一人換一人,這樣如何?(英文)”
劫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麵前這個人是不是有病,他們遲疑著。
“如果你們不快點兒決定的話,我們也不在意硬闖,也就是你們的子彈快,還是我們的子彈快的問題了。到時候魚死網破,你們也肯定逃不出去。(英文)”段靈一話雖然是在對劫匪說,雙眼卻緊緊盯著年曉,眼神中均是愛憐與安慰。
“好,那就像你說得,你把手放在背後靠住,然後提著那箱錢過來!(英文)”為首的劫匪說道。
段靈一毫不猶豫地照做了,他提著箱子,步伐堅定地向年曉走過去,劫匪也推著年曉往前走了幾步,兩人快要接近時,大漢突然猛地退了年曉一把,將他推入警方手中,而自己將段靈一拽了過來。年曉和段靈一不過相近瞬間,又被猛地分開。
“現在!我們要的車在哪?!(英文)”劫匪舉著槍問道。
被警方保護住的年曉,整個人就像脫力了一般,可是他還不敢離開,段靈一還在那兩個人手裏。
“段靈一……”長時間被一團東西堵住嘴,年曉的臉部有些僵硬,讓他隻能發出呢喃的聲音。他的半邊臉已經輕微地腫起來,嘴角也發紫,在他慘白的臉上看起來更是明顯。
看著年曉被警方安頓好,段靈一笑容一窒,眼神在頃刻間變得犀利無比,他毫無預兆地猛地向右回身,狠狠地撞開了劫匪壓製著自己的手,又一腳踹在了劫匪的腹部。劫匪這麼個幾乎兩米高的大漢立刻躬下了腰去。段靈一覺得還不過癮,又在他頭上補了一腳。
後邊的劫匪一看事情不好,迅速掏出槍,開槍。段靈一盡管雙手被銬在背後,卻仍然靈活地就地一滾,躲開了槍擊。這時剛才被他踹得趴在地上的大漢緩了過來,從懷中掏出一把匕首,混亂中向剛準備從地上爬起來的段靈一揮去。
就算段靈一再靈活,無奈雙手的禁製還是影響了平衡,為了躲避持槍劫匪的另一波子彈,他隻能將自己的正麵暴露在了敵人的匕首前。
就算在混亂的打鬥聲中,刀子劃破血肉的聲音年曉也聽著尤為清晰。
“段靈一!”年曉扯破了嗓子喊出,卻隻能看到他虛弱地倒地。
這時一直為了避免誤傷的指揮官下達了擊殺命令,兩名劫匪聞聲倒地。
段靈一被飛速送往醫院。
在急救車上,段靈一的狀態非常差,傷口在腹部,血隻能將將止住或減緩它往外流的趨勢,好在刀子沒有傷到器官。
“段……靈一……”年曉旁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他被這樣的段靈一嚇壞了,他的氣息那麼微弱,就像快要消失一般。
段靈一此刻還是清醒著,盡管腹部的刀口疼得他連呼吸都不敢使勁,不過他還是笑著說,“小團……子,你哭得……好醜……”
段靈一看到年曉臉上的傷,心裏的痛不比身上的痛少,他緩緩抬手,想幫他擦眼淚,可是無奈手抬到一半又摔了回去,他使不上力氣。
年曉看到,伸手握住他的手,“我,我不哭了……你忍一忍……馬上就到醫院了……”說著說著眼淚又流出來,他趕緊擦掉,擦完又哭出來,接著再擦。結果把自己弄成了一個大花臉。
段靈一看著這麼狼狽不堪的他,想笑又笑不出來,最後弄得自己輕咳不止。
“請安靜一些,現在病人需要安靜。(英文)”一旁的急救一聲著急地說。
年曉比他更急,“你別動,好不容易把血止住了……待會兒又留了……”
段靈一笑著無奈地說,“真想……那手機把你現在的樣子……照下來……”
年曉泄氣,“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思開玩笑。”
一路到了醫院,段靈一直接被推進了手術室,傷口需要縫合。
年曉站在手術室門外,徘徊著不願離開。
Leo陪年曉站在門外,低聲勸道,“年先生,先去處理一下您自己的傷口吧。”
年曉的半邊臉已經明顯腫起來,嘴角也結了血痂。他搖搖頭,“我要在這裏等手術結束。”
“年先生,段總的傷勢不算很重,這裏的醫療水平您可以放心。要是段總醒來看到您這副樣子,肯定又會擔心了。”
這句話的確是年曉的軟肋,他一步三回頭地跟隨護士去處理臉上的傷。處理好傷口後,年曉一刻不停地回到了手術室外,盯著門口‘手術中’的燈牌發呆。
手術進行了不到兩個小時就結束了,很成功,段靈一被轉到了VIP病房,現在隻要等麻藥過去他清醒過來就可以了。
第二天早上五點半已過,段靈一慢慢醒過來。他感到了身體的無力,以及從腹部傳來的一陣陣灼燒般的疼痛。段靈一想試著活動一下身體,結果輕微地扯到了傷口,疼得他倒吸一口涼氣。
“怎麼了,還疼嗎?”本來坐在一旁打瞌睡的年曉聽到段靈一的動靜立刻驚醒。
段靈一扭過頭看去,表情浮現出苦笑,他啞著嗓子低沉地說,“我的小團子,你的臉怎麼搞成這樣了。”
年曉被打腫的臉上貼著塊浸了藥的紗布,嘴邊的血跡雖然已經清理幹淨,可是嘴角的裂口還是清晰可見,紫色的藥水看起來也有些猙獰。
年曉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他從剛才到現在都沒感照鏡子,他知道自己現在很醜,“護,護士說了,隻要臉消腫就好了。”
段靈一心疼得歎了口氣,“還疼不疼。”
年曉還是不敢抬頭,悶聲說道,“不疼了,早就不疼了。倒是你,覺得,怎麼樣?”
段靈一輕輕笑道,“還死不了。”他抬手放到年曉的臉上,手指輕輕摩擦著他眼下因熬夜而泛起的青黛。
“怎麼有了黑眼圈,你一夜沒睡啊。”段靈一問道。
“嗯,我怕你萬一醒了,自己不知道。”年曉說。
“傻瓜。”段靈一的手又移到年曉貼著紗布的臉上,“把臉抬起來,讓我看看。”
年曉搖頭,雙手捂住臉,“你別看我了,我,我去叫醫生過來。”
“別動!”段靈一喝住他,“把手拿開,讓我看。”
年曉這才把手放下,遲疑著看向他。
段靈一就這麼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心中隱隱作痛,“小團子,我保證以後再也沒有人感欺負你,再也沒有人能傷害你。”他語氣平定,卻說著決心守護一生的諾言。
年曉隻是點點頭,“我沒事,你別擔心。”
段靈一知道年曉現在隻是故作堅強,今天事一定會給他造成難以彌補的陰影。而自己也隻有陪在他身邊,一直等他走出陰影。
“困不困,現在還早,陪我睡會兒吧。”段靈一拍了拍身邊的空位。
段靈一住的VIP病房床很是寬大,躺兩個人絕對不擠。
“不用了,我到旁邊的沙發上睡就可以了。”年曉怕碰到段靈一的傷口,拒絕道。
段靈一可憐兮兮地看著他,“可是小團子,現在不抱著你睡,我睡不踏實。而且你睡這邊,不會壓倒傷口的。”
年曉禁不住他軟磨硬泡,心想這個時間也不會有大夫過來查房,稍微躺一下應該沒問題吧。他脫掉鞋子和外衣,鑽進段靈一的杯子裏。
被段靈一溫暖的體溫包圍,年曉覺得安心,身體也隨之放鬆,很快就睡著了。
段靈一睜眼盯著他的睡顏看,低語著,“嚇壞你了吧,看你這麼累還不敢睡,一定又胡思亂想,以為我不會醒來。小笨蛋。”他一直手臂輕輕地擁著年曉,在他布滿疲憊的眼角落下一吻。
等年曉睡醒,已是下午。
段靈一斜躺在年曉身旁,淡笑著看他揉著睡眼惺忪的眼睛回望自己。
“幾點了,我睡了多久?”年曉問。
段靈一很喜歡年曉剛起床時的聲音,奶聲奶氣的,他抓起年曉的手放到嘴邊親了親,“快下午四點了,你睡得很沉,醫生來查房都沒能吵醒你。”
年曉害羞道,“你怎麼不叫醒我,和病人睡一張床,算什麼樣子。”
“那怎麼了,你是我媳婦,怎麼不能和我睡一張床了。”段靈一反問道。
“你你,誰是你媳婦了。”年曉低下頭。
“怎麼不是,我都替你挨了一刀了,要不是因為你是我媳婦,我犯得著嗎。”段靈一理所當然地說。
年曉不吱聲,過了半響,肚子裏傳來巨大的聲響。
段靈一噗哧一聲笑出來,笑得身子亂顫,傷口微疼,“小團子,這是你肚子餓發出的聲音嘛,不是你的肚子裏住了一隻野獸吧。哈哈哈啊哈!”
年曉抬手推了段靈一一下沒敢用力,小貓撓癢癢般。他坐起身,揉了揉肚子,“我出去買點兒吃的,你想吃什麼。”
段靈一伸手把年曉摟到身前,在他受傷的唇角印下一吻,“不用出去買,想吃什麼,直接打電話讓Leo準備就行。”
年曉想了想,“沒什麼特別想吃的,就是想吃碗熱騰騰的陽春麵。但是這裏是紐約,不太可能有吧。”
“這有什麼難的。”段靈一說著發了個信息。不一會兒,Leo就提著打包的餐盒走進了病房。
擺在病房桌上的不僅有陽春麵,還有各式小點心:奶黃包,蝦餃,叉燒包,蘿卜糕,年曉看得眼睛都直了。連續吃了幾天西餐,的確有些想中餐了。
“特地聯係認識的一位中餐大廚做的,時間有些趕,這又這麼幾個樣式,希望年先生的胃口。”Leo說完便離開了。
年曉看向段靈一,“就我一個人吃嗎?”
“沒辦法啊,我現在身上有傷,隻能吃醫院配的餐。”段靈一坐起來些,聳聳肩道。
“我一個人怎麼吃得完啊。”
“吃不完剩下,你瞧瞧你,隻折騰了一天就憔悴了,我好不容易把你養胖點兒,全白費了。”段靈一掐了掐年曉的臉。
“哎呦,疼。”
“怎麼了,臉上的傷還疼?”段靈一趕緊撒手。
“嗯,嘴角還有些疼,不過也沒什麼事兒了。”
年曉的確餓了,打開餐盒埋頭吃麵。
段靈一在旁邊看著他吃,覺得尤為滿足。
等段靈一傷口痊愈兩人回國,已是半個月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