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以南說出這句話，連他自己都覺得難以置信。
    可那一瞬間，他卻又覺得，這句話似乎打破了什麼桎梏。盡管結果他無法預料，但此刻，他無比期待著季沐風的反應。
    厲以南罕見地有些不自然，眼神飄過來飄過去，似乎不敢正視季沐風的臉。
    季沐風哪懂厲以南心裏的那些彎彎繞繞，已經自動地就將“我改”這兩個字屏蔽在了腦海外。這人的甜言蜜語太多了，花言巧語更是數不勝數。權當他這是放屁吧，左耳進右耳出，萬萬不可再當得真。
    因此當厲以南再次悄悄瞅向季沐風的時候，看見的不是他所臆想的臉紅或是羞澀，甚至於連欣喜都沾不上邊。
    他所看見的，是不耐煩、尷尬，夾雜著厭惡，與那輕皺的眉峰深深雜糅在一起。
    霎時，厲以南就像被紮了什麼痛腳一般，惱怒到焦躁地發問：“嘖！你到底想要什麼！你到底在生氣什麼！”
    季沐風抬頭懷疑地瞅他一眼，然後平淡地說道：“MV拍攝被叫停了。”
    厲以南眉毛一挑，很驚訝：“怎麼好好兒的被叫停了，傅銘的緋聞絕對不會對MV拍攝產生影響。”說完他絞盡腦汁地想其中的漏洞之處，無意間便看到季沐風那平靜卻又如針尖麥芒般帶著刺的眼神。像是想到了什麼，他不可思議地吼道：“你懷疑我？！”
    “……”
    “你他媽的，你憑什麼懷疑我，你有什麼證據？！”
    厲以南義正言辭地連連詰問，卻全然沒想到，傅銘緋聞背後的操盤手，正是此刻叫冤的自己。
    “我說不整傅銘就是不整他了，我厲以南是那麼不守信用的人嗎？我是背後捅別人刀子的人嗎？！”
    季沐風眼神未變，冷冷的聽著厲以南的申訴，這動作已經表明了一切。
    厲以南瞬時一怔，臉也漲紅了，才憋出一句“靠！”腳不受控製地踢向了旁邊的門框！
    哪個龜兒子敢在背後這麼陰他！
    “你從哪兒聽來的，就那麼肯定是我？”
    本來季沐風沒想揭穿他左擁右抱的真實麵目，兩個人充其量也就是炮友，管多了，性質也就變了。他還眼巴巴地盼著厲以南哪一天能放過自己，或者哪一天自己強大了能夠脫離厲以南的禁錮，這種破爛事兒他連開口都覺得沒必要。兩不相欠、互不幹涉，這樣的狀態多好。
    他決計不會承認心裏頭那一點仿若被“背叛”的惱怒，隻能盡量安慰自己，連隻狗相處久了都會有感情，更何況是活生生的人。
    季沐風深吸了一口氣，破罐子破摔吧，神通廣大的厲以南，怕是也沒料想到自己已然心知肚明。
    “你那天跟藍若兒打電話的時候被我不小心聽到了。我已經知道了她背後的金主是你，這一連串的事情，包括我額頭受傷、投資方撤資，你應該全都了解。所以……沒必要做這幅樣子。”季沐風故作輕鬆地聳了聳肩：“我也沒想跟她作對，隻是……你好歹通知我一聲，要是知道你小情兒是她，我不會去參加傅銘的MV討人嫌的。”
    厲以南聽這一番話，最初是雲裏霧裏。直到聽到那“額頭受傷”、“投資方撤資”……一刹那間，仿若醍醐灌頂。
    “你……你等等！你以為是我包養藍若兒？”
    季沐風就知道厲以南想要狡辯，於是再次強調：“我親耳聽到她叫你厲總，清清楚楚。”
    “臥槽……這都什麼事兒。”厲以南苦笑著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公司裏被人叫厲總的，不僅有我……還有我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