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衫也不遲疑，扣了兩聲門。
    裏麵的咳聲稍息了些，片刻，便傳出蒼老的聲音：“進來吧。”
    祁衫跨門進去，一眼便瞧到了站在那窗邊的身影。
    時間總是無情，轉眼即逝，卻自私的帶走許多東西。
    它帶走了原主的母親，帶走了他的父親，又帶走了他自己的生命，如今，也將要帶走了這位老人的生機。
    老人已是滿頭華發，看起來有點狼狽，但挺拔的身姿依稀看得出老人的不屈。
    “子舟……”
    老人也不轉身，隻是輕輕的喚了聲。
    乍一次聽到這個名字，祁衫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
    老人見祁衫未答，便轉過身看他：“你可還怪外祖父？”
    祁衫這才明白過來，總算是找到了原主的記憶，緩緩應道：“不曾怪。”
    子舟是祁衫的小名，當年原主兒時聰穎可愛，住在這裏的一段時間，餘府上上下下被其擄了寵愛，子舟長子舟短的，沒少叫過。
    隻是後來母親去世，丞相府裏也不大敢對他叫這般親近的名字，時間一場，這乳名竟也被遺忘到角落。
    倒也沒想到自己這位外祖父竟還記得。
    “不怪？”老人又重複了一遍，顯然是不信，又不禁輕笑一聲，卻引出了幾聲咳。
    祁衫上前輕撫其背，助其緩過來。
    老人咳了幾聲，扭頭看他，似是在觀察什麼珍寶：“你與你母親長的很像。”
    祁衫不語，就他長的如此中性的模樣，說是不遺傳他母親，他也不信。
    “唉……罷了罷了……”老人歎息一聲，身子向後退了退，與祁衫保持距離，又背過身去，不再看他：“你母親生前的院子裏，有她留給你的東西，你前去看看吧……”
    祁衫對這位外祖父也是無法用語言形容了。
    這強脾氣，不知道要折磨自己多長時間。
    明明是不期望得到他的原諒，一直不敢出現在他麵前。可如今想必是日薄西山，實在是於他有愧，又想念的緊，才會讓人把他請過來，就為看上一眼，得知他尚且安好。
    如今見到了又不說什麼，還照顧著他的情緒，不敢有什麼過分的親近，生怕他心生厭煩。
    麵對這位老人，祁衫內心也不免輕歎。
    可惜了，這般小心翼翼，卻不曾想自己一直有愧的對象已經命隕黃泉，道歉已經是來不及了。
    祁衫見對方不欲與自己說話，也不杵在這裏瞎當柱子，道了聲“告退”便退了出去。
    餘府這些年沒怎麼變過，祁衫遵循著記憶還能摸上幾條路，但畢竟是記憶久遠，沒走幾步又陷入了迷路的死循環中。
    好在周圍有幾位打掃的仆人，總算是沒出現當年的情況。
    曆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祁衫不太放心白洛恒，還是打算帶上他一起，一同前去母親的院子。
    他推門而入時，白落恒正一臉小媳婦的模樣，委委屈屈的坐在小椅子上不說話。
    一看到他進來，登時就一臉可憐巴巴，分明是控訴他丟下自己去玩。
    祁衫莫名其妙的就想到現代看到丈夫晚歸的妻子。
    他走過去揉了揉對方的頭，歎道：“走吧。”

    作者閑話：

    看到收藏的那一刻……emmm我錯了哇啊啊啊啊……蠢作者真的不會棄坑的相信我……
    感謝剩下堅持的讀者……嚶……我改了……
    愧疚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