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潛在狩獵
你知道嗎，為什麼101學院的教學進度如此落後？
正在趕往幻之森中心的途中，和子翛分配到一起的夏子麟如此問道。他是這次狩獵活動的策劃者，以子翛僅僅還是一年級生為借口故意接近了子翛。
子翛顫了顫眸子，拿著一根樹枝在地上掃來掃去。她借此來防止腳下有毒蛇的接近，雖然她記憶中從未有一次森林探險，但是她知道這樣做是安全的。
夏子麟在她後麵跟著，他很是小心。
過多的人聚攏在一起的話，元素的感應就會增強。而要接近幻之森中心就必須要避開那些有智慧的幻獸，所以不如分開行動。
二年級生才會被教育使用元素的基本技巧，而一年級生學的僅僅是基礎的東西，比如如何幻化出元素的結晶。
而這次行動所必需的能力就是“隱藏氣息”。顧名思義，隱藏元素的氣息，隻有這樣他們才有可能在幻獸群中穿梭自吅由。
雖說幻之森的幻獸都不超過星級的範圍，但是為了保險起見，夏子麟還是讓他們分頭行動，在日落之前趕到中心地帶。
夏子麟負責支持他們兩人的元素隱藏。雖說這會對精神力造成極大的損失，但很明顯夏子麟並不把它當一回事。
十六歲，新月巫師，在淵靈這是如此大的成就與資本。
而她，十四歲，二星巫師，雖說已經在同齡人中處於中上水平。但是她並不想止步於此，去往她的答案的所在地，她依舊還有好長一段路程要走。
“嘿，我覺得我對你已經夠友善了，你還是不理睬我，臘腸狗那家夥讓你對我有什麼誤解嗎？”
夏子麟的聲音有些焦躁。的確，自己好像過分了一點。
“我出聲也無所謂嗎？”子翛停了下來，撥開眼前的草叢，兩三隻豔紅的豹子徘徊在一根枯木樁前，眼中與尾端都閃現豔吅麗的火焰。
火元素。
她最不擅長應對的元素。
“隱藏氣息”指的是元素，並不代表聲音。如果想要完完全全地隱藏聲音，恐怕夏子麟還無法做到。
從耳朵的大小來看，這種幻獸的聽力甚至很是發達。再看了一眼它們的利爪，子翛不禁寒顫。
“學名叫做烈焰小豹，元素核晶屬性為火，星黃級幻獸。”夏子麟皺皺眉，“這三隻恐怕隻是出來巡邏的，不遠處應該有他們的老巢。”
“中心是不是有什麼東西？”子翛猜測道。
“嗯，虹的露水。”夏子麟說得輕輕鬆鬆的。
子翛聽到這個名字渾身一震，那東西和享緣之樹的葉子效用一樣，若是讓它認可，便可以提升自己的巫師等級，元素的使用也可以增進。
“那麼恐怕不隻那些幻獸，有些獵人也來了吧。”子翛明白這東西的珍貴，頗為擔心地說。
“守護者在外麵守著，可以說這次是讓我們顯露一下吅身手。”夏子麟喃喃道，忽地語氣變換了，“反過來，要是可以增強‘凱撒’的實力，或許能把守護者的高層釣出來。”
子翛僅僅瞄了他一眼，保持沉默。
“告訴我那麼多審判者的事情，要是還不能拉我入夥，‘夢魘’恐怕會殺了我吧。”子翛平靜地說道。
夏子麟搖搖頭，說道：“他不會殺你的，他親口說的。”
“嗬。”輕笑了一聲，子翛接著把注意力放到眼前的幻獸上。
要殺了它們嗎？如果殺了它們可能會引來更多的幻獸，所以不如靜悄悄地轉移。
子翛還未注意到，說出有關殺戮與死亡的字眼時，她是如何的坦然。
“‘夢魘’不會殺你，是因為你還有利用價值。他今天命令我帶你接近這群幻獸。”夏子麟淡淡地說出事實，卻沒從子翛的臉上看到恐懼的神色，“他要你一個人解決這堆幻獸群。”
“他想要弄明白一件事情，弄明白你究竟是什麼……”說著，夏子麟從手中釋放了電流，直擊一隻獵豹。就是這道電流，激怒了獸群。
“我也想知道。”子翛轉過頭，直視夏子麟的眼睛
夏子麟的表情忽然變得驚愕異常。
她的記憶暫停於此。
她直接感覺自己沉入了水中，周圍都是金色的光點，混著綠瑩瑩的沼澤一般的液體將她吞噬其中。
最後她看到了一隻眼睛，蜥蜴的眼睛。金色的、紫色的，混雜所有高貴的顏色的一隻眼睛。
她受一種無形的力量的推動而進入了那顆瞳中，最後來到了一個白色的空間。周圍都是純白，毫無瑕疵的一片。
她似乎暫停了思考，隻是簡簡單單地接受了那一切而沒有做任何的反抗。
“你真得想要知道你是什麼嗎？”一個虛幻的聲音在問自己，自己卻無法看到聲音的來源。
“實現願望就要付出代價。”
“舍棄過去，舍棄一切，殺死你現在的朋友，殺死你現在遇見的人，殺死偶然遇見你吅的吅人，殺死偶然得知你存在的人，殺死與你有任何一絲一毫關聯的生命。”
“這樣你就可以重拾自我。”
她怎麼可能接受得了？
“不可能。”她聽到自己的聲音顫抖地說話，回應著那個殘酷的聲音。
“你果然隻是一個單純的生命而已。無法成為……”
無法成為的後麵的聲音似乎被強製消音了，子翛無法聽清最後那個詞究竟是什麼。但有一種感覺在告訴她，缺少的那個詞就是她現在正在尋找的東西。
但……
片刻之後，純白的空間倏地崩潰。映入眼簾的是血紅，像是自己剛剛從噩夢中清醒恍然又發現自己沉在了另一場夢魘之中。
腳下，是毫無呼吸的剛剛的幻獸的屍體。
不隻一隻，看這數量，好像她剛剛把這堆小豹子清洗一劫。她坦然地屹立在成堆的屍體之中，除了鞋子沾了一些血外身上幹淨無垢。
子翛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試著回想剛剛發生的事情，然後發現了一些端倪。
是她做的。
這些生命的死亡都是她一人造成的。
她從心底裏感覺到這件事是如此地輕鬆，隻要幻化出一小小塊的冰粒擲入豹子們的血管，沒過多久它們就會死亡。
驀地，子翛忽然看見一旁站著幾個人。
原來他們都圍了過來，並且可能目睹了剛剛發生的一切。
自己能從他們的眼神中看到敬畏、恐懼甚至是疏遠。
然而對於這副身軀來講，這些好像是習以為常的感情。
子翛並沒有覺得有什麼奇怪，隻是坦然地下了屍體堆，淡然地拍了拍夏子麟的肩頭，說道：“今天的晚飯就是它們吧。”
夏子麟愣了半晌，目不轉睛地盯著子翛的左瞳。
子翛別過了頭，不置一詞。
打破這微妙的沉寂的是一抹金色。
一重星則立即圍了過來，高興地看著子翛，抹著口水說道：“好啊！好啊！我最喜歡吃肉了，而且竟然有那麼多！‘王子’真不愧為‘王子’呢！”
子翛愣了一會兒，麻木地點了點頭，然後瞄了一眼至今驚魂未定的夏子麟。看來，是他替自己說了謊。
自己也就輕鬆地笑了一下，望著夏子麟道了一聲謝。
尹墨略有擔心地湊了上來，小聲說道：“你肯定是被他帶進這個老巢裏的，你竟然還跟他道謝？”
魅鴿則是有點兒小嫉妒地望著自己。談如何則是像個兄長一樣關心有加。雁弦直接掏出了恢複體力的藥劑讓子翛喝下。
內心突然變得暖暖的，那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這讓子翛不由得眷戀起這種情感來。
夏子麟久久不能平靜，一時半會兒還不能保持原來平易近人的模樣，所以他現在隻是簡單地沉默，即使如此還是和他平常的形象大相徑庭。
曾經有人教導他，短暫的停頓訴說著虛假。
如果現在他還不能平靜下來發出聲音的話……
“我們接著走吧，小曲奇，帶上一些皮毛和肉，繼續往中心前進。”
這是夏子麟的聲音。
但是從子翛的角度看來，她很明顯地就察覺到了夏子麟和尹墨的異樣。兩個人的身上因為剛剛那一句話刹那間籠罩了一層陰霾，他們像是耗子見到蛇那樣身軀膽怯地顫抖著。
子翛回憶了一下剛剛發生的事情，說起來，當聲音響起時，夏子麟的嘴唇尚未蠕動，而那聲音也顯得有些微微地含糊，像是隔著一層布料發出來的。
“你們先走吧，子翛你留一下吧。”尹墨點了點頭，招呼著眾人繼續前進，隻留了子翛一人下來，“這肉還是冷藏一下比較好吧。”
“等會兒見！”一重星忍著口水，向子翛揮了揮手。
尹墨的銀元素在尹墨的手中彙聚成五片刀片，一一對應著五根手指，隨著他的手指的細微變化，刀片也隨之而動。
他用著彈奏鋼琴一般華麗的動作，將豹皮有所取舍地割下，並取下其中最軟的肉。整個過程，似行雲流水一般，看得子翛非常吃驚，但她還是沒有忘記自己的職責是冰凍。
“難怪你的手上那麼多刀傷。”子翛一彈指，就將幾塊肉塊分別冷凍了起來，回味著剛剛尹墨那出神入化的刀技，想必他練到這種境界好歹是花了一番功夫。
“我好歹也是個新月巫師啊。”尹墨自誇地吹噓了一番，“我還沒見過哪個人能用金屬類型的元素用到我這種地步的。”
說著，尹墨忽然呆住了。呆掉的原因是看到子翛不用手直接觸碰那些冰塊，而是直接使冰塊漂浮在空中，她的指尖閃爍著象征冰元素的冰藍色光點。
這種元素使用法對於新手來講會花費大量的精神力，而子翛輕輕鬆鬆地將十幾塊冰塊漂浮在空中，讓尹墨咂舌。
“對了，和夏子麟在一起的時候，他是不是又哄騙你加入審判者了？”尹墨輕聲說話，明顯顧忌周邊發生的事情，幸好，和他們一起的其他學生已經走遠。
“嗯。”子翛點了點頭，對剛剛他們的表情感到好奇，“你的臉色挺難看的，剛剛那句話有問題嗎？”
“你覺得那是夏子麟講的？”尹墨挑了挑眉，撤去刀片，準備上路。起身時，他也不忘環視一下四周以保證無人跟蹤。
“那究竟是誰？”子翛少有地皺眉，她的確發覺了一絲不對勁，但並沒有了解透徹。
尹墨的動作很明顯遲鈍了。
“‘夢魘’。”尹墨無法冷靜地說，“隻怕他親自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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