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相遇篇】 【第三二章】參賽首更三千,求枝求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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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智,僅僅是巧合,還是一場無休止的夢靨?
司藍開始懷疑。
溫熱的水打過司藍的肌膚,落盡浴缸的時候已經變成冷水。司藍臉上的苦澀加深,手撥過冰涼的水,指尖也感受不到一點溫度。
王小bee本來是守在浴室門口的,卻一不小心等睡著了。司藍出門的時候見到他,頭已經歪倒椅子靠背一遍,領口露出脖頸上的傷痕,活像一隻睡熟的小雞。這樣安靜的王小bee,人畜無害。
“不會這麼巧吧?”司藍有些糾結,伸出手輕輕觸到王小bee的麵龐,感受著他溫熱的體溫,心中默問,“天之外,還有天意嗎?”
天意是什麼?司藍不懂,因為天神在他眼裏就是個卑鄙角色。但眼前人若是被他遺落在絕望死海的記憶,那他……如何不相信,這就是“天意”。
<楔子>
前緣。
公元2002年。
S市機場,每個人都帶著雪白的口罩。
一對熱戀中的戀人手牽著手依依惜別,這事情在機場這種地方本該平淡無奇,卻引來了周圍不少人的圍觀。這是一對同性戀人,兩人身高差距不大,個子稍微矮一點的男人將口罩摘下,異常俏麗的臉上綻開燦爛的笑容,看著他的戀人,為他拽了拽口罩。
“親愛的,”男人聲音清脆活脫:“到了N市記得給我打電話,注意休息,累了別強撐。”
高個子男人低頭看著自己的戀人,眸子中的不舍襯得眼神愈加深邃。他點點頭,沒什麼話,隻飛速取下口罩,低頭將一個深深的吻嵌在戀人的唇上,說:“那我走了,照顧好自己,要守‘夫道’,等我回來我們就結婚。”說完,他給他的戀人帶好口罩,確定沒什麼縫隙了,才稍稍放心。
周圍有心無心的圍觀,此刻也好像煙消雲散。兩人之間的距離,幾乎沒什麼可以介入。
“嗯!”口罩遮住了嘴巴,但雙眼已經彎成漂亮的月牙。
就是這麼堅強無謂的一個笑容,在他在他轉身走向登機入口的時候,視線瞬間模糊,直到那個模糊的背影從眼際徹底消失。
他的愛人是醫生,救死扶傷是他的天職。血死病肆虐,全國都在抗擊這種流行病,各省都在向N市增派醫生支援。他應該驕傲,他的戀人,是被這個社會所需要的人。
他能做的,隻有回去堅守自己的崗位。一別數月,爆竹賀歲,聽著半夜的鍾聲,望著窗外的禮花,他默默許願,希望他的他一切安好。
那年春天丁香得正熱烈,他走過校園中錦簇的花叢邊,聽見遠處教學樓中傳來孩子們的歌聲:
“丁香開一季,
我們在一起。
白衣天使真美麗,
這個世界,
有我和你在一起。”
“是啊,這個世界,我會一直和你在一起。”他呢喃一句,小心地收起自己的思念,仰起頭,給陽光一個燦爛的微笑,匆匆向著教學樓走去。
每天他都會收到來自N市的電話,但是心中卻越發不安。他收到電話的次數越來越少,時間也越來越短,有的時候打電話找不到人,連他的同事們的解釋也愈加閃爍。
終於,一個深夜,手機震動的聲音將他從夢靨中驚醒。
“親愛的,睡了嗎?”
“沒有。”他是那麼期待他的電話,但是在聽見他的聲音的一刹那,情緒莫名的低沉,話音也降了調子。
那麵的人聲音裏帶著笑,也帶著疲倦:“生氣了?”
“誰生氣,你有病啊!”
“不許烏鴉嘴!”
他趕緊把嘴巴閉上。這個敏感的時期,草木皆兵,“病”可不是什麼吉利的字眼。
“哈哈……好了啦,我想你了。”那麵的聲音恢複深沉,帶著疲憊。
他心中隱隱作痛,黑暗中,一個人在床上縮成一團,臉色微微張洪,憋了足足三分鍾的氣息,“我也想你。”
一陣沉默,寂靜得能讓人透過電話,聽到對方顫抖的呼吸聲。
“等我回去我們就結婚,我受不了了,我現在好想你……”
“你什麼時候回來?”他打斷電話那邊的話,有些迫不及待。
“……可能,要等這場疾病過去之後吧!你要好好等我,不許……”
“知道了知道了!”他不耐煩地打斷,眼淚不爭氣地衝破眼角,暴躁地拔高聲音掩蓋自己的壓抑:“怎麼還沒研究出來最有效的治療藥物?這幫搞科研的都是吃幹飯的嗎?早知道我就去做科學家了……”
他的暴躁成功地將自己的情緒轉移,電話那邊的笑聲深沉中帶著性感的磁性,觸摸著他每一根神經,讓他發狂。
“才不讓你去當科學家,那職業更累,再說,你有我養著就夠了,不用那麼累。還有,晚上哭的話,明天就要被孩子們嘲笑成兔子爺了。”
“你怎麼知道?”你怎麼知道我哭了?
“你的什麼我不知道?”
“就你會說!那你現在回來養我啊!我一個人好寂寞,你真舍得放我一個人在家啊!”
他少有的嬌嗔,卻讓電話那邊又陷入了沉默。他心中一涼,半天,才聽那麵才又有了聲音:“親愛的,求你再等我一段時間……”
他用了“求”,這樣呆頭呆腦的固執和認真,終於讓他的戀人破涕而笑:“口說無用,回來讓我壓壓你!”
“嗬嗬,好……”
費了半天力氣才強迫電話那麵的人掛掉電話,他躺在床上,整夜興奮地難以入眠。他回來後,他們就可以結婚了。他心裏盤算著,腦海中已經自動勾勒出將來一起度蜜月的路線圖,裏麵有馬爾代夫的碧藍色海岸,有埃及神秘雄偉的陵墓群,有浪漫的阿爾卑斯山下的燭光晚餐,有意大利米蘭大教堂中,相攜的溫暖的手、刻著他們彼此名字的鑽戒、這輩子永恒不變的誓言……
一切戀人該有的他們都要有,而且要更多、更好才對。
這一夜,異常好眠。
好眠之後,才是噩夢。
又是半個月的焦灼等待。就在戀人歸期將至的同事,家裏傳來壞消息:他的父親被人誣告販賣虛假藥品,已經被逮捕。
而控告他父親的,竟然是他戀人的那家醫院。
這事情鬧得不可開交,他的父親確實是大區域的醫藥代表,但是在醫療產品這一塊,廠家的藥物都是可靠的,不存在什麼虛假藥品隻說啊!
他為這事情東奔西跑,一晃一個月過去,雖然身邊出現了很多莫名其妙來幫助他的律師,他父親的案子終究還是沒能翻案。
當時電視上也報道,報紙消息滿天飛,他的父親瞬間成為了損陰德的千古罪人。就在他為這件事情操碎了心的時候,突然聽到一個消息:他的戀人其實早已經回到S市了,並且是在一個月之前就已經回來了。但是,身為主治醫師的他卻在調查中始終沒有出現,還撒謊說他還在N市!
“為什麼,你為什麼騙我?你明知道如果你出來作證,我爸或許就能免受這樣的裁決,為什麼?!”
“嘟——”
電話那頭的人沒有說話,隻是留下了一串忙音。
他……竟然還掛了他的電話!著到底是怎麼了?隻覺得整個人都跌入了黑暗的深淵,這個時候玩失蹤,還嫌不夠亂嗎!
他忍著耐性給他發信息,一條,兩條……多到數不清。他去醫院找他,醫院裏新增了好多醫生護士,幾乎全都換了人馬,他跟誰都說不上話。
這次自己父親被誣告陷害,純粹是因為醫藥行業不正當競爭而導致的,有人為了利益不擇手段,買通了醫院方麵,按道理來說,這家醫院才應該是被調查的。
但是為什麼……他沒心情管那些,為什麼他不見了?
“司一聲已經離職了。”
終於,問了很久,他才問出了這樣一個結果。竟然離職了,而且也不知去向。
他的父親是被判處死刑的。所以,他沒心情再去想念那個根本連解釋都沒有一句話的“愛人”。
一切就這麼過去吧!
他已經煩透了!
父親臨死前,對他說了一句話:“這個世界上,你永遠都是一個人,兒子,不要去依賴任何人。”
父親就這樣冤死了,在這個科技文明的社會,冤死了。
他的心也跟著死了。
那個人,也再也沒出現過。
一場流行病,碾滅了好多好多。
四年過去,另一場流行疾病重新襲擊地球,蔓延在地球百分之六十的國家和地區。熟悉的景致,人人都帶著雪白的口罩,公共場合充滿了消毒水的味道。
不要去依賴任何人。確實,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是個體。即使曾經有那麼一個讓自己充滿期待的戀人。
“恨他麼?”好友石楠在看著對著窗外發呆的他,驀然問出這樣一句。
他搖搖頭,眸眼深到能容下整個日月。時間還是改變了一些東西,他愈加清瘦,臉上的笑容也一次比一次短暫,心也一天比一天麻木。
石楠看著他眼中掩飾不掉的黯淡,臉色有些難看。手中握著一份報紙,已經被揉皺到不行。
“當初……”石楠猶豫了好一陣子,終於開口:“醫療行業最近又有一個冤案,你知道吧!”
他緩緩閉上眼睛,不想聽這個肮髒的新聞。臉上血色一點點退去,連呼吸都變得短促,父親在監獄中蒼老的容顏在他頭腦中一遍遍回旋,他的手心又滲出一層細密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