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接觸災民
    夜，被黑暗籠罩。月，被烏雲遮擋。無人的街道顯得格外安靜。
    幾道黑影飛快的翻進一家大院，沒過多久便有人輕輕的打開了大院的後門，學了兩聲貓叫。從角落裏冒出十來個人和兩輛馬車，留了兩人看著馬車，其他從後門溜了進去，直奔倉庫，打包裝箱扛起走人，做得非常之熟練，好像就跟在自己家似的。
    裝滿了馬車，留下兩個斷後的，其他人立刻離開，絲毫沒有拖泥帶水。
    海天拉下麵巾，看了看身邊的少年。越發看不明白他了，從支開燕飛隆和吳姚他們，帶著自己和二十多個靠得住的兄弟下山，半個月以來他們幾乎掃蕩了燕子嶺附近的城鎮所有的貪官或者為富不仁的富商的家。白天打聽消息，收集證據。晚上就潛進那些貪官汙吏的府邸，非常嚴重的就直接殺了，稍微輕點的把家裏的金銀珠寶搬空。共同的一點是：他會把那些人的惡行統統寫下，貼在大門上。
    “看什麼？”趙雲宸皺眉，回過頭看了他一眼。
    “隻是好奇，你為什麼不直接把那些證據交給官府？”海天非常迷惑。
    “官字下麵兩個口，卻是被連在一起的。”趙雲宸搖了搖頭，“這裏的貪官不過是些小魚小蝦，真正的罪魁禍首遠在京都。交給官府根本沒什麼用處，反而會招來禍事。還不如讓他們為那些受苦老百姓貢獻些銀子。”
    “你不是將軍嗎？就不能管管。”海天還是不明白。
    趙雲宸的出生確實不凡，有一個跟著先皇征戰四方，戰功顯赫的父親，一個先皇最疼愛的妹妹的母親。一出生就注定了會被人羨慕嫉妒恨，更何況還從小被先皇扶養長大。但是，胳膊擰不大腿。如果是前世把握著兵權的他還能跟那些人掰掰腕子，現在嗎？他也沒辦法。畢竟他已經決定離開朝廷了，雖然還掛著個曉勇將軍的名頭，但他可沒打算真去雲蒼城守著。比較起來他更想帶著小孩找個地方種種田，打打獵，隻要衣食無憂就很滿足了。
    “天子雖年幼，但早慧。要不了多久就能真正掌權，到時候就好了。”趙雲宸沒有回答他，“現在，咱們也差不多可以回去了。”
    幾天後，趙雲宸和海天他們帶著兩輛馬車的糧食往燕子嶺趕路。他們搶的金銀珠寶，古董玉器都被他們藏了起來，並沒有帶回燕子嶺。
    “站住，打、打劫。”
    在趙雲宸走神的時候，從路邊竄出了十幾個男子，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趙雲城抬頭看了看前麵那十幾個麵黃肌瘦，手持木棍鋤頭的劫匪，轉頭看向海天。他們隻帶了些糧食，一路上沒遇上什麼土匪。沒想到都快到家門口了還被人給攔下了。海天的臉都黑了，打劫都打到他家門口了。要真是土匪他也認了，關鍵是：你她媽拿著木棍鋤頭嚇唬誰啦？！
    “看什麼看，留下馬車就放你們過去，不然，不然……”領頭的男子顯得有些緊張，死死握著手裏的鋤頭。
    “……”
    “……”
    “……”
    “行了，嚇唬嚇唬就走吧！”海天撫額，讓自己已經傻眼的小弟們亮出了刀子。
    “哪來的就回哪去，別擱這擋道了。”
    “就是，就這破鋤頭還出來打劫。”
    十幾個劫匪互相看了看，知道自己這是遇上厲害的人了，紛紛害怕的退縮了。
    “大壯，算了吧！”
    “對啊！大壯哥，算了吧！那刀子，比咱們的鋤頭快多了。”
    其他人悄悄勸著領頭的漢子，想把他拉走。
    “不行，你們看，他們馬車上可都是糧食，大家都還在等著咱們帶吃的回去啊！”那漢子看著趙雲宸他們身後的馬車，咽了咽口水。
    “還不快走。”海天勒了一下韁繩，擋住他們的目光。
    “快走，快走。”
    “別擋著我們趕路。”
    那漢子想了想，把手裏的鋤頭塞到身邊的一個人手裏，突然朝著趙雲宸就衝過去。海天拉了一下馬繩，還沒動就被趙雲宸的眼神阻止了。
    “大人啊！可憐可憐俺們吧！俺們實在是活不下去了才會來打劫的，俺們三年沒吃過飽飯了，家裏的婆娘孩子都快餓死了。可憐可憐啊！”那漢子也光棍，直接抱著趙雲宸身下的馬的腿就開始嚎。
    趙雲宸一頭黑線，安撫著自己受驚的馬兒。
    “不長眼的老天爺啊！三年都沒下過一點雨了，真要餓死俺們這些土農民了。大老爺，行行好啊！”見那漢子開始嚎一個機靈的中年男子也坐地上開始嚎起來。
    “行行好吧！大老爺們。”
    “行行好，可憐可憐俺們。”
    ……
    “停。”趙雲宸被他們嚎得耳朵都受不了，“都別嚎了。小天，把咱們的幹糧都給他們吧！”
    海天點了點頭，揉了揉耳朵。“給他們。”
    “謝謝，大老爺。”
    “謝謝大人。”
    “還不快放開。”趙雲宸氣笑了，跳下馬。
    那漢子點點頭，趕緊放開了馬腿爬起來，靦腆的衝趙雲宸笑了笑。
    “這燕子嶺附近可沒什麼人家，你們是從哪來的？”趙雲宸從一個男子手裏拿過一個饅頭，丟給那漢子。
    “謝謝。俺們是三河村的，俺叫大壯。”大壯接住了饅頭，發現居然是白麵的，揣進懷裏舍不得吃。
    “三河村在哪？”趙雲宸不是特別清楚那些小村子的名字。
    “三河村是洛城周邊的一個小村子。”海天走了過來，“洛城離燕子嶺有些路程，你們怎麼跑這來了？”
    “村子裏實在過不下去了，俺們沒辦法了才跑出來的。”大壯歎了口氣。
    趙雲宸緊了緊拳頭，洛城其實比雲蒼城要好一些，盡管老天爺不下雨，至少洛城是在關內的，不會受到匈奴騎兵時不時的襲擊。
    “咱們差不多該走了。”海天抬頭看看天色，拍了拍趙雲宸的肩膀。
    “等一下，你讓人把車上的糧食卸下來一些，分給他們。”趙雲宸看了看那些村民，“大壯，帶他們回去吧！新皇已經撥下了救災銀，很快就會有糧食送到大家手上。”
    海天點點頭，對身邊的一人說了兩句，那人便招呼人去卸糧食。
    “謝謝，謝謝。”大壯紅了眼眶，直接跪在了趙雲宸和海天他們麵前。
    三河村三年以前有足足七十多戶人家，三年後所有人加起來才三十多號人了，大部分都是青年壯年和少年，老人和孩子根本沒有。這些人都還是靠著衙門那點發黴的糧食和山上的野菜樹皮活下來的。
    不光是三河村，還有很多小村子都是這樣，不是逃荒去了就是餓死了，凍死了。
    “謝謝。”
    “謝謝啊！”
    “好人啦！”
    其他村民分到了糧食，紛紛跪下了，直磕頭。弄得海天手下的漢子都慌了手腳。
    “行了，起來吧！”趙雲宸伸手扶起大壯，“新皇不會忘記大家的，都回去等消息吧！注意一下，要是有人死了就盡快把屍體火化了，別弄出瘟疫。”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