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了一番，最終還是沒買成。
    於是，高三那年的寒假，周衡還是老樣子，一個人在家過。
    好在寒假到底不比暑假，加之過年期間又人來人往事務繁多，日子並未如想象中那般難熬。
    閑來無事時，周衡喜歡作放空狀，胡思亂想一通。
    應過年的景，想得最多的，也就是春節。
    如今的春節，一年較一年冷清。
    周衡記得初小學時，鄰裏之間還走動頻繁，年初一那天清早放完鞭炮，幾乎家家戶戶閑不住的都要往外跑，去附近人家喝口紅棗茶或揣些糖果，然後圍坐一桌侃侃這一年以來發生的大事小事。
    可現如今，一般人都情願窩在家中不出門，即便串門也大多站在路邊，實在擋不住主人家熱情了，才會勉勉強強跨進門檻，再象征性地收下幾顆糖果，也不敢過多逗留。
    孩子們也一樣。
    現在的00後，基本人手一台手機、平板或其他可供娛樂的高科技產品，像他們當初一群熊孩子聚集在一起，邊滿村口飛跑邊耍炮仗玩的景象，已經很難再見到了。
    一言以蔽之，意思就是：今年的寒假，並無出彩之事。
    而唯一可以拿來作為談資的，恐怕也就周衡他堂哥帶女朋友回老家過年，又順道來周衡家拜訪的這件事了。
    周橫堂哥今年大學剛畢業，在大城市找了工作，帶著他有意結婚的女友回老家探親，這本無可厚非。
    事情有趣就有趣在，送走堂哥和他女友這對小情侶後，母親私下裏對他說的那句話。
    “這姑娘，長得好像不是十二分好看……”
    明明刻意等人走了好長一會兒，根本不會有被人旁聽到的風險，母親還是忍不住心虛地壓低嗓音，湊到自己跟前才敢說，而且用詞極盡隱晦。
    周衡兩指壓於眉心，笑得有些無力。
    堂哥身材頎長削瘦，五官也端正，鼻梁上架著一副細框眼鏡，一身的學者氣質使他被街坊鄰居譽為周家最討長輩歡喜的男孩子。
    光就外表來看，堂嫂的確稍遜一籌，且由於年長一歲的緣故，麵相看上去不如堂哥年輕。
    可雖說如此，到底還算中規中矩，不那麼誇張地講，也能算得上是小家碧玉。
    再者，不論長得好看與否，隻要堂哥本人喜歡，又哪裏輪得上旁人非議？
    “媽~你說了不算，要哥覺得好看就行……”
    周衡隨口敷衍，意欲將該話題就此終止，但他早該想到，母親故意對自己說這些，所謂婦道人家的小道八卦，也就一定意味著，這話題終究會被引到自己身上。
    果不其然，周母的下句便是---
    “衡兒啊，你以後要找女朋友，可不能找個比自己大一歲的”像是生怕隻一句叮囑力道還不足夠似的，周母又鄭重其事地加了一句，“你屬狗，大你一歲就是屬雞，老話都說雞犬不寧，以後在一起日子不好過的~”
    周衡在心裏連連稱否，就算不排斥迷信他也從沒考慮過找女朋友這種事，但他麵上還是不露聲色，並且為作掩飾，故意用玩笑的語氣激將道，“那要是大兩歲呢？”
    聽於此，周母很快噤聲，橫了兒子一眼，似是不滿。
    周衡便立馬作乖兒子狀心領神會道，“知道了，得找個年輕貌美的~”
    周母竟也會當真，還顰了眉勸說，“別，太漂亮也不好，般配就行。”
    “好，好，好……”
    周衡點頭稱是，卻又在暗自扶額，想自己已經私下找好一個，各項條件都基本符合，就是有一點，生不出娃，不知母親到時見到又會作何感想。
    腹誹至此，不覺有了點惡作劇的味道，周衡沒留神，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周母立即有了反應，斥他，“傻笑什麼？想到能交女朋友，樂開花了？”
    周母的假意斥責完全不起效果，反倒讓周衡笑得更加爽朗，又用隻會在親近人麵前展現的痞痞的口吻答，“可不是嘛，開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