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衡呆了半天愣是沒接，蘇逸清隻好訕訕地收回，裹緊外套拿手背搓了幾下凍得僵硬的小臉，在周衡身邊坐下，想了想，又把那罐奶茶塞到了周衡懷裏。
    “這裏風大，太冷了，喝點熱的吧……”
    周衡抓起那罐奶茶握在掌心，卻不著急打開，斜斜睥了眼身邊凍得瑟瑟發抖的人，點頭道，“確實很冷，你別在這坐著了，下去找個沒風的地方吧，或者跟他們打打球去。”
    蘇逸清往周衡身上靠了靠，眨巴著眼睛，歪頭問他，“那你呢？”
    “我不怕冷，還想在這坐會兒。”
    “那我也不走！”蘇逸清氣鼓鼓地把頭一別，身子卻不著痕跡地又朝周衡那邊挪了挪。
    以為人是被風吹的，要往他身上取暖，周衡一麵數落“既然這麼怕冷，幹嘛還非得跟我坐在這“，一麵提著蘇逸清的胳膊把人拎起來，推著他沿台階往下走，邊推邊說，“大勇就在下麵打乒乓呢，我帶你去找他，讓他給你玩幾把--”
    本來還當周衡是想通了要和他一起下樓，聽他這麼說，才知道人家隻是打算把他往外推而已，蘇逸清立馬頓住腳步，不肯再走了。
    再次丟掉乖僻的表象，蘇逸清歪著腦袋眯起一隻眼，直視著周衡篤定地開口，“你忘了嗎？我是喜歡你的。我不要打球，不要找別人玩，我就想和你呆在一起！”
    要在平常，蘇逸清用這種帶欠的口氣和他說話，周衡頂多就是不予理睬，可現在，正是他心煩意亂的時候，隻想一個人呆著，蘇逸清卻偏不讓他如願，就是再多的耐心也會有消耗殆盡的時刻，周衡的語氣免不了地煩躁惡劣起來--
    “你煩不煩！讓我一個人待會好不好？”
    蘇逸清被周衡吼得登時僵住了臉上的表情，跋扈的假麵破碎後從裂縫中現出絲絲受傷，來不及讓別人捕捉到，蘇逸清快速借垂頭的動作隱去，半晌才抬起勉強朝他笑笑，輕聲吐出一句，“對不起……”
    目視著蘇逸清狼狽離去的背影，想著他最後的那個蒼白的笑容，周衡心裏像塞了一團亂麻，揪得緊，堵得慌。
    自認為沒做錯什麼，就算有，也是情有可原，不會太過分，就算不特地解釋，蘇逸清應該總能理解。
    可不管怎麼說服安慰自己，心裏的歉疚感都未消散分毫，反而愈加膨脹，像是在他體內炸開似的，周衡感覺腦海裏飄散著成千上萬的爆炸後的碎片，集中不起、又排散不出，隻是一個勁地在他頭腦裏亂竄，搞得他心煩氣躁。
    甚至比之打電話找家長這件事更讓他心煩。
    周衡沒能在台階上坐得了多長時間，幾乎是前麵蘇逸清的身影剛消失不久，後麵周衡的身子就直了起來。
    腳步開始還帶著遲疑，直到再也捕捉不到一絲蹤影，步伐突然不受控製地加快，飛一般奔至樓底，猝不及防地迎上一排排女生探尋的目光，周衡又像是瞬間被人拿木板釘在了地上、動彈不得。
    這才察覺，中間台階底下有個類似防風洞的空間，天冷的時候，這裏就是女生們閑聊取暖的所在，剛剛他和蘇逸清在上麵的爭執，一定一字不差地被她們聽了進去，不然現在就不會統一行徑地直愣愣地盯著他。
    周衡眼角抽了抽，感覺頭更痛了……
    “那個，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