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花非花~霧非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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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4月8日淩晨4點,王萬丘心裏的大石頭總算落了地。李小東到底還是張牙舞爪地起來了,瘋狂地搖晃著床邊正在熟睡的王萬丘。水!她要喝水,此刻,她渴得隻能從嗓子眼裏擠出幾句沙啞的類似枯枝摩挲大地的聲響。“餓了是吧,我去給你準備點吃的,馬上回來。”王萬丘似乎會錯了意,撒著歡地跑了出去,同時給顧欣羽打了個電話,讓隔壁病房的她過來照看一下。身後,李小東沙啞的聲響愈加強烈。王萬丘走後,第一個衝進病房的是江雷,身後跟著顧欣羽。江雷定是聽到消息後匆忙拔下了針頭,右手手指上沾著斑斑血跡,手背被顧欣羽緊緊按壓著。“親愛的,你終於醒了,在你昏迷的這幾天,可把人家的小心肝嚇壞了,你這是幹嘛?見到我很激動是吧,親愛的,我也是,來抱一下,算了還是親一個吧,嗚……”說著,江雷便嘟起了嘴,李小東忽然雙手抱住他的臉,手下沒有留情,隻聽“哢嚓”一聲,江雷恢複意識的時候已經躺在了地上。顧欣羽到底是心思細膩的女孩子,江雷躺在地上的時候,她已經將一杯溫開水遞到了李小東的麵前。李小東幾乎是滿眼含淚地接過了水杯,急忙灌了下去,心裏想著等我恢複了行動能力一定要把江雷“殺掉”,讓該死的王萬丘“陪葬”……”。顧欣羽單手提起了江雷,輕輕放在了離病床最遠的一張椅子上。“沒事吧?”顧欣羽聲音極其溫柔,因為目光一直放在江雷身上,所以李小東並沒有回應。“沒事,沒事,就是有點激動,萬一她李小東要是出事了,咱們的專欄可就要開天窗啦。”江雷仍然歪著腦袋,右手使勁揉著脖子上痙攣的肌肉。“不是說你,你命大著呢!”“我沒事,就是被這兩個蠢貨害慘了。”李小東會意地插了一句。“別動!”“說誰?”江雷和李小東幾乎同時對顧欣羽的一句話做出了反應。“江雷,別動。”顧欣羽難得笑了一下,笑容如曇花悄然綻放,又悄然消匿。又是“哢嚓”一聲,伴隨著又一聲慘叫,江雷頓時感覺脖子輕鬆了許多,顧欣羽輕輕拍了一下江雷的肩膀,坐到江雷旁邊,默不作聲。“你們兩個可真是愁人,平時沒事的時候也不告白,就都幹挺著,危急時刻竟然給我上演生死戀,親也就罷了,江雷你一個大男人還要人家小姑娘主動,你行不行啊!”李小東想笑,這兩個人要是真的再一起,估計就是“木桌”上放著一台“收音機”吧,一個不說話,一個話不停。顧欣羽低著頭不說話,右手環繞著江雷的左胳膊,臉上布滿了幸福的紅暈。江雷也不說話,隻是衝著李小東傻笑。“老王也該回來了吧,肚子真有點餓了,我說你倆差不多得了,來我這秀恩愛,姐姐我要不高興了!”李小東故意嗔道。“飯來了,呦,都過來啦,我買了很多。小東剛剛清醒,胃腸功能還沒調理好,先喝點稀的吧。今天除了小東,我們都敞開肚子吃吧,管夠!”王萬丘仍然沉浸在李小東蘇醒過來的喜悅中,拎著方便帶的雙手左右亂揮,好幾下剛好砸到江雷的頭上。“買飯你倒是積極,我的告白呢,早知道多睡幾天,等你什麼時候告白我什麼時候醒。”李小東低著頭沒頭沒腦地嘟囔了一句,“什麼,你剛才說什麼?”王萬丘放下手裏的飯菜,忽然將目光投向了李小東。“啊,沒什麼,我餓死了,快把飯拿過來。”李小東慌忙露出了一臉的微笑,溫柔的迎向了王萬丘的目光。“李小東為什麼不能勇敢一點呢?”顧欣羽在想。“李小東,你時尚雜誌看多了吧,你就裝吧,看你能裝多久。”江雷也在想。
2000年10月8日,夏萌萌感覺自己的身體變得很輕,在頭頂鎮魂香的吹拂下竟然飄向了天空,她手足無措,她抓不住這流動的香氣,也抓不住漂泊的雲,她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自己被什麼東西抓住了,轉瞬間便被扔進了另一個時空,一個鼓噪著也彌漫著料峭春寒的古城。雙腳落地時,她已經輕輕地踏在了那方土地的石橋上,打著一把油紙傘,一身素白旗袍……心想著,時間還剩了許多,自己晚點回去,香吟兒姐姐也不會責怪的,那就慢慢逛逛這古城的春色吧,聽說桃花林裏的桃花開已經盛開,要不要順便去看看呢?……夏萌萌?好奇怪的名字,還是蓮兒好聽。蓮兒緩緩地走在石橋上的,細雨蒙蒙的時空裏,撐著一把油紙傘身著一身素衣。那油紙傘和素衣落滿了梨花,正是陽春三月,她跨過潺潺的小溪,扭動著纖細的腰肢,沿著石板路,沿著桃花含苞的小路,緩緩地走向遠方的料峭春寒……蓮兒感覺自己走過石橋的時候,有一道目光一直貼在自己的身上,禁不住好奇,轉身望向古橋的方向,潺潺的流水上正站著一位身著灰衣的翩翩少年。少年一手扶著欄杆,遠眺著蓮兒的方向。蓮兒回眸的瞬間,恰好碰觸到了少年炙熱的眼神,少年向她招了招手,嘴唇蠕動著似乎在向她傾訴著什麼。蓮兒趕忙轉頭,白皙的臉龐頓時綻放出鮮紅的玫瑰,當她再次回頭之時,一陣霧氣飄過,少年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蓮兒步入了一片桃花林,耳邊飄過了竹笛的聲音。細細聽來,竟是悠揚的《霓裳羽衣曲》。蓮兒抬起雙眼,幾片桃花的花瓣在她眼前散去,竟是一位身著白衣的約莫40歲光景的大叔在凝神閉目地吹著笛子。漸漸的,蓮兒的眼前模糊了起來,不是花瓣不是塵土,此刻是淚水盈滿了她的雙眸,竟突然哽咽了起來,耳邊的笛聲也戛然而止。“姑娘可有心事?”冥劍很是奇怪,這曲子雖悠揚婉轉,但也不至勾起旁人的心傷啊!?忍不住內心的好奇,問了一句。“小女子這廂有禮了。”蓮兒趕忙鞠了一躬,引得冥劍連連還禮。“先生的這一首《霓裳羽衣曲》吹的真好聽!小女子母親生前也曾多次教我彈奏,但無奈家道中落,母親她臨死前也沒聽到我完整的彈奏一曲,小女子真是蠢笨至極,先生見笑了。”初次相見,蓮兒竟提及了自己的家世,自己也感十分不妥,低著頭沉默了起來。“原來是這樣,既然姑娘如此坦誠,我也就不避諱什麼了,這桃花林是在下冥劍與今生所愛之人,初次相遇的地方,今日來到此地,看著桃花盛開得如此嬌豔又不禁想起了那年的“人麵桃花”,吹的不好,姑娘見笑了。”說罷又是連連鞠躬。“先生可否滿足蓮兒的一個心願,蓮兒想煩請先生去母親的墳前在吹一曲,還望先生成全!”說罷,蓮兒竟跪在了地上,將頭如小雞啄米般猛烈地撞向身下的土地。冥劍趕忙扶起了跪在地上的蓮兒,撕下了自己的衣襟,輕輕擦去了蓮兒額前的泥土。“姑娘不必如此,如若姑娘看得起在下,在下便隨姑娘一去便是。”冥劍急忙說道。兩人再無任何言語,漸漸向這桃花林的深處走去。隻是花非花,霧非霧,本來向心上人的傾訴,卻要吹於旁人聽,冥劍內心不禁泛起了幾絲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