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先生，你怎麼樣？”他用對待朋友一般真誠的語氣，說出關心的話。
    楚辭麵色發白，額頭疼出了冷汗，可他仍然麵帶微笑，目光清亮：“我沒事。”
    斯蒂芬沉默了一下：“今天，是你第一次參加實戰吧？”
    “你怎麼知道？”
    “我猜的，因為你太年輕，而且，你身上的味道，太幹淨。”斯蒂芬的表情越發真誠，甚至帶著欣賞。
    “你過獎了。”楚辭微微苦笑。在現代，他的確是第一次與人真正交手，可在雲黎，他已經久經沙場、殺敵無數，雙手染滿鮮血。
    “怎麼？後悔來充當我的保鏢，害你傷了那麼多人？”斯蒂芬開玩笑，他鏡片後的目光輕輕閃亮，聲音有些磁性。
    “沒有。”楚辭報以微笑，“這是我的職責。何況，他們都隻是受傷，沒有死。”
    卡特已著手為楚辭取子彈，他想給楚辭打麻藥，楚辭謝絕了：“你盡管取，我沒事。”
    卡特奇怪地看他一眼。楚辭道：“我想始終保持清醒。”
    斯蒂芬愣了一下，他覺得楚辭話中有話。可是看楚辭的眼神，卻坦蕩而清明，毫無掩飾。
    “斯蒂芬博士。”楚辭凝眸注視著他，“這個人是什麼來頭？他手下的那些人，看起來不像普通的保鏢。”
    “為什麼你覺得他們不普通？”斯蒂芬不答反問。
    “隻是直覺，覺得他們更像軍人。”
    斯蒂芬慢慢露出苦笑：“看來什麼都瞞不過你。對，我也正打算告訴你，這個人，是巴頓將軍，英國著名的上將。他帶來的，自然都是他手下的警衛……”
    楚辭猛地握緊床沿，咬住牙關。一顆帶血的子彈被卡特夾出來，丟在桌上。
    卡特一聲不吭地給楚辭消毒、上藥、包紮。
    額頭有晶瑩的汗珠滴落，楚辭暗暗調整呼吸，但氣息仍然有些微顫：“斯蒂芬博士，你說你的同行有軍方的人撐腰，莫非就是指的巴頓將軍？”
    “是。”斯蒂芬臉上帶著隱憂。
    “為什麼一個軍方的人，要參與科研內的爭鬥？”楚辭不解。
    斯蒂芬冷笑：“你以為軍方的人就一定幹淨嗎？這個巴頓將軍，他披著一身軍裝，骨子裏卻是惡魔。實話告訴你，他要的不僅僅是我的生命方舟，而且，他想借助我的手，為他製造超強的人體武器。”
    “人體武器？”楚辭困惑。
    “對，運用藥物或其它手段，將人體的潛能無限量地激發出來，將人製造成武器。”
    楚辭心頭劇震，他知道，在雲黎，有些邪派中人會使用一些非常藥物，輔助自己練武；甚至製造“藥人”充當他們的武器。而到了現代，有更高超的科學技術，能改造人體……他腦子裏迅速閃過一個念頭，但隻是模糊的，一掠而過。
    “他今天來，就是給我下最後通牒。”斯蒂芬的眉心皺了起來，他鏡片上的反光使他的表情顯得深沉，“我言辭拒絕了他，他立刻拔槍射擊，幸好有你來。”
    “博士，您應該在他來的時候就通知我，我去貼身保護您。”
    斯蒂芬沒有解釋，隻是微微一笑：“現在不是沒事了麼？”
    “那接下來呢？他會不會帶更多的人來鬧事？您隻是雇用我三天，三天之後您該怎麼辦？”楚辭有些擔憂。
    “他今天受了重創，估計得躺上幾天。還有，你看這個。”斯蒂芬拿出手機，給楚辭看，那是一段視頻，拍的正是剛才樓梯口那場戰鬥，“我錄下了這個，打算拿來製約他。你受了傷，就在這兒好好休養吧，我們靜觀其變。”
    “好。”
    “你休息吧，我們不打擾了，有事呼我。”斯蒂芬留下一個微型對講機，向卡特示意，兩人退了出去。
    “今天晚上，你要拿到他那個……”斯蒂芬悄悄對卡特道，“我們得趁他身體最虛弱的時候，製造我們的銀河之子。”
    “老板，這……他現在……”
    “他受得了，昨晚對他用了兩種藥，他今天不是照樣神清氣爽？”斯蒂芬瞥了他一眼，“何況，他的複原能力超乎常人，DS9對他不過小事一樁。”
    “……好。”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斯蒂芬打了個電話，聲音極輕，隻隱約提到“公爵夫人”、“喬治博士”、“實驗”等詞眼。
    拉菲爾德莊園，午後，楚蒼嵐躺在花園的躺椅上，陽光從樹縫間漏下來，灑在她那張美麗的臉上。她的手邊放著侍女準備好的水果和茶點，她隻要一伸手就可以夠得著。卷毛的牧羊犬在她腳邊蹭來蹭去，十分親昵。
    她閉上眼睛，想要小憩會兒，卻聽到兒子的聲音傳來：“媽，你在這兒？”
    臉頰上被吻了一下，她睜眼，看到兒子手裏拿著一束花，笑得比陽光還要燦爛。
    “這花是？”
    “我摘的，送給你。”威廉討好地搖了搖那束花。
    “去！好端端送什麼花？我又不是女孩子。”楚蒼嵐笑罵，可表情明顯很受用。
    “女孩子才不值得我送花。”威廉蹲下身，往草地上一坐，一手攀著躺椅，“媽這麼美麗高貴的女士，值得所有男士為你送花。”
    “你就貧吧。”楚蒼嵐拿手指點他的額頭，“整天油嘴滑舌，不知道像誰！”
    威廉揚起唇角：“當然像爸了，爸當初也是這樣的吧？女人啊，就是喜歡男人說甜言蜜語。”
    楚蒼嵐看他一眼：“你媽我可不是那種小女人。”
    “是，是，我知道，媽你是與眾不同的，所以爸才看上你嘛。”威廉嘴裏說著玩笑話，伸手撿起一顆葡萄來吃。
    “我給你的書你看了嗎？馬上開學了，要先預習功課。”楚蒼嵐道。
    “沒呢，像我這樣的天才，還需要預習嗎？”威廉衝她眨眨眼睛。
    “瞧你狂的，別被楚辭比下去了。”楚蒼嵐正色道，“你好歹是公爵家的少爺，他隻是個仆人，你要是不如他，會丟你爸的臉。”
    威廉眼神一動，湊過來些：“媽，你幹嘛老提這個楚辭？他有什麼特別嗎，讓你這麼關注他？”
    “他是楚家人。”
    威廉沒有反駁，卻忽然問：“媽，你跟血刃堂的堂主柳舒熟悉嗎？”
    楚蒼嵐一愣：“為什麼問這個？”
    威廉唇邊有一抹笑容若隱若現：“我發現，楚辭跟他長得特別像，而且，他看楚辭的眼神很奇怪，像是……”
    “像是什麼？”楚蒼嵐一下子坐起來。
    “媽，你幹嘛反應這麼大？”威廉的藍眸中劃過一絲光芒。
    “沒，你說下去。”
    “像是有什麼難言的苦衷。”威廉說完，笑嘻嘻地看著他-媽，“媽，你說，楚辭會不會是柳舒在外麵養的私-生-子？”
    “怎麼會？”楚蒼嵐馬上否定，“柳舒又沒結婚，他完全可以正正當當地娶妻生子，幹嘛要有私-生-子？”
    這下輪到威廉發愣了，他思索著，慢慢眯起眼睛：“沒有結婚，為什麼不結婚？”
    “也許因為他的職業充滿危險性，他不想成家，平添負累。”
    “難道血刃堂所有執事都沒結婚嗎？”
    “不，不是。肖軾、藍梟他們都有家室，他們是血刃堂的老人了，和柳舒一起幹到現在。肖軾本來就是英籍華人，娶的是英國妻子。藍梟是從中國過來的。”楚蒼嵐也似乎在思索，“隻是，柳舒不同，他這個人，似乎是禁-欲的。”
    威廉眼睛一亮：“難道，他是Gay？”
    “你說什麼？”楚蒼嵐吃驚地瞪著他。
    威廉聳聳肩，嘴角劃過一絲邪氣的笑容，隻是沒讓他-媽看到：“我說，他會不會是Gay？否則，在倫敦這樣充滿誘惑的城市裏，一個正常的男人做得到禁-欲嗎？”
    楚蒼嵐沉默了，她的眼睛陰晴變幻。威廉默默觀察著，輕輕問：“媽，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
    “沒。”楚蒼嵐掩飾地搖頭，“威廉，不要隨便猜測別人，每個人都有他自己的生活方式。”
    可是，他為什麼要去做那個實驗呢？因為他是Gay，他想通過這種方式留下子嗣？如果楚辭就是他的兒子，他知不知道？為什麼不認？難道，這裏還有隱藏得更深的秘密？——楚蒼嵐暗想。
    夜晚，銀河實驗室，楚辭在睡夢中。他做了一個綺麗的夢，夢中有他的少爺——武安侯世子楚淩歌。他在他的身下，他火熱的胸膛緊貼著他的，他一遍遍在他耳邊喚“小辭、小辭”，他的聲音充滿蠱惑，他在他那雙海洋一般深邃而溫柔的眼睛裏沉醉了。
    斯蒂芬穿著寬鬆的睡袍，坐在他臥室的沙發上，他難得有雅興，竟然看起了電視。直到他耳朵裏傳來卡特的聲音：“老板，搞定了。”他的唇邊露出滿意的笑容。
    太累了，肩膀酸得不行，隻能少更一點，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