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重遇(上)
    龍珟本以為這話出口之後羽霽會暴怒，可事實上卻是並非如此。
    羽霽沉默了些時，看著龍珟的眼神裏有落寞和受傷，卻全然沒有一點的怨憤。
    “你就這麼想讓我走？”羽霽開口問道。
    “嗯。”
    可這次龍珟沒有沉默，這聲回複像是敲碎了羽霽的脊梁骨，那男人挺拔的身形忽然佝僂了幾分。
    “好好好……”
    羽霽一連說了三個好字，身邊的氣息陡然變了，靈力劇烈波動間，一隻霞鳳振翅而飛，哀啼聲聲，如鵑泣血。
    龍珟瞧著羽霽飛的不見蹤跡，才鬆出一口氣來。
    這個煩人的大彩雞可算是走了。
    龍珟失了會神，他知道這隻是羽霽的一時之氣，等到這口悶氣消了，還會又是賤兮兮的黏上來，而且恐怕會比以往更加難纏。
    他應該趁現在走的，最好跑到個羽霽再也找不到的地方，省的有人在身邊日日夜夜的煩叨。
    隻是羽霽離開時那眼神總是在龍珟眼前搖晃，攪得龍珟隻覺得心累。
    本來就是羽霽強留，現在反倒是像他不顧情分的轟他一樣。
    龍珟正瞧見放在洞口的果子，方才羽霽原地化鳳實在是太轟動，那巨翅一張，揚了滿地的塵土。
    龍珟歎了口氣走過去，撿起來用衣袖拂了拂上麵的薄塵咬了幾口。
    剛剛雖然是餓，可隻是稍稍填了幾口，又是覺得飽了。
    龍珟看著天色已經暗了，又想起那滿林的流螢，邊捏著那半個果子往那邊走去。
    坐在那段枯木之上，龍珟垂著腿看那漫天宵燭，景還是一樣的景，但是初見時的驚豔早就化為了平靜。
    龍珟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大腦裏空蕩蕩的，大概也就隻是坐在那罷了。
    直到身後傳來踩上落葉的沙沙聲，龍珟才猛的全身一顫。
    “不是說走了麼？怎麼如此快便回了頭？”
    龍珟沒回頭，聲音悶悶。
    “……”
    無人回應。
    龍珟皺了皺眉，羽霽那個話嘮竟然也有不回話的時候？
    “你……”
    龍珟轉過身去瞧他，剛一回頭整個人便滯在原處。
    龍澗的臉在幽綠色的螢火之下格外驚駭，除了在噩夢之中，這麼久沒有再見過的人出現在麵前，龍珟駭的心髒都驟停了般，抖得像是秋風中的殘葉，幾乎每根骨骼都劇烈摩擦的吱吱做響。
    恐懼侵占了龍珟所有的理智，根本就沒有其餘的精力去想為什麼這人會突然出現。
    “哥哥……”
    龍澗輕輕喚了他一聲，那聲音輕的像是在哄騙隻受了驚的幼貓，安撫著步步靠近。
    這次龍珟沒有敢往後退，他僵硬著身子一動不動，似乎是在迎接那男人。
    龍澗和羽霽不一樣，羽霽會因為他的後退而猶豫，可龍澗卻會因為他的後退而暴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