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稚兒(下)
    那孩子聽了這話，既不出聲反駁，也不應和感慨，隻是又莫名其妙的問了句：“你是女人麼？”
    女人？
    他從哪裏看起來是個女人？
    “胡言亂語！”
    龍珟氣的頭冒青煙，直想揪著那娃娃耳朵把他踢出水去。可仔細想想，又覺得不應該和這種小屁孩計較，便忍著火沒理會，一言不發的從潭中爬了出去。
    龍珟腹中空蕩卻又沒什麼胃口，他記得早上羽霽給他留了些果子，便挪著步子往回走，想著隨意填填就好了。
    不曾想到了洞口哪裏還有什麼果子，隻剩了扔了一地的果核。
    龍珟還在驚疑，旁邊就傳來句脆生生的童音：“晨間看你都沒瞧它們一眼，以為你是不稀罕吃的，便吃掉了……”
    龍珟不知說什麼好，這山間野果並不是什麼玉露珍饈，卻是不值得他稀罕，也不值當因此去為難個孩子。隻是羽霽這人一向誇張，總是怕他吃的不夠似的，每次準備的量都大的有些驚奇。
    龍珟看著一地的果核，出聲發問：“這全是你吃掉的？”
    那孩子似乎也是覺得內疚，低著頭也不看他，悶著“嗯”了聲。
    龍珟都沒出聲責備，看他這幅模樣倒像是受了氣似的，笑著出聲安慰道：“都說萬裏之材必以海闊之量飼之，這話從來不假。”
    “小家夥，看來你以後定是不可拘於池中之物啊。”
    若說龍珟方才還遲疑這孩子是神獸還是妖物，那此時便清楚了。神獸皆是出生便具人體，不似妖物需久年化形。而且成長迅速，成長期食如餓虎撲食，靈氣鼎沸。
    “是麼？”
    那孩子還是垂著頭，那聲音卻是冷的：“母親卻說我是食如饕餮……”
    饕餮？
    那是種怎麼樣醜陋的邪獸，怎麼會有人如此形容自己的孩子。
    龍珟被這話激的薄怒，他原本還以為這孩子的母親定然是翩翩佳人，卻沒想到如此毒舌狠口。這孩子既然是神獸之神，定然不是尋常人家之子，怕是那些荒淫之君哪宮不受寵的妃子所生，他母妃就把氣全撒在孩子身上了。
    “若是下次她在這樣說你，定不能緘默無言，要出聲駁她……”
    那孩子似乎是覺得龍珟氣惱的樣子親切，這時候也抬了頭，用雙沉洞般的眸子看他，唇角含了點笑問道：“那我該如何反駁呢？”
    “你就這樣說……”龍珟一副急於幫孩子出氣的模樣，早忘了方才是自己還教那孩子體貼父母：“食如饕餮如何，若是怨心已起，心若饕餮那才可怕。”
    “那若是這樣回了激怒於他，要是打我又該如何？他是我母妃，要我還手麼？”
    “怎麼？她還打你？”
    龍珟此時才驚了，這娃娃生的如此粉妝玉砌，就說他這個不相幹的人見了，被辱及性別觸及龍鱗都不忍下手，她母親竟然這都做的出？
    龍珟蹲下身去撩那孩子的衣袖，生怕看到那藕粉般的手臂上青青紫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