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伏龍石出
    龍珟匆忙換了一身便裝，當觸碰到懷裏那顆蛇妖內丹時，指尖輕微一顫。
    龍珟本是真龍之體，紅腹這一顆蛇丹若是對他人來說可能是能增長修為的靈丹，但對於他龍珟來說當真沒多大用處，若是強行融合可能還會有些麻煩。
    龍珟歎了口氣，命人找了個華囊把這顆蛇丹好生收好。
    當龍珟身著九龍華袍入座的時候，龍澗已在麒德殿等了兩三個時辰。
    龍珟坐在龍位上向下看，正巧對上那雙黑白過分分明的眼睛。
    兩三個時辰，算起來著實不短，就算龍澗天生性情內斂，不善表達喜怒，龍珟也以為能在龍澗捕捉到稍微的怒色，結果盯著那雙冷眸瞧了又瞧，卻是什麼情緒也未能品出。
    龍澗似乎是沒有把龍珟姍姍的來遲和刻意察視放在心上，起身朝龍珟恭敬作了一揖。
    “臣攜了明珠千顆，秀娟千匹，玉麒麟數對，白銀萬兩，夜明珠百顆……”
    龍澗的話越往下說下去，龍珟的臉色就越是陰沉下來。
    百年前一戰西海重損，龍珟顧念龍澗胞弟不易，西海地大物博但每年朝俸最少的事，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今年雖是西海王親自到來，但這朝俸更是少的過了分，竟是和平時各海之間道賀和小節互贈的禮品的數量相差無幾。
    “……玉靈芝數對，羊脂珊瑚百棵。禮單在此，請殿下一閱。”
    冠背接了龍澗手上的禮單轉交到龍珟手上。
    龍珟看著錦帛上的字，再看龍澗時，臉上表情不由得帶了幾分苛肅。
    “朕是未沒想到，西海本是物源豐盛之地，卻在西海王的管理之下如此民不聊生，這朝俸之數竟然這樣登不上台麵。”
    被龍珟責斥之後，龍澗原本毫無表情的臉瞬時間慌亂起來，一如幼時惹得他不開心之後一樣的不知所措。
    龍澗連忙跪在地上道：“西海最近突發了瘟疫，臣弟也知道這數額陛下肯定是看不上眼，遂來親自護送，望陛下贖罪。”
    龍澗的話說的圓滑，動作也似是恭敬，龍珟竟然一時不能再苛責下去，否則就會顯得小肚雞腸毫無明君之風。
    僵持了些時，龍珟扶額歎了口氣。
    “罷了，西王回座吧，既然西海初蒙大禍，朕也不好怪罪下去。”
    龍珟麵對這個弟弟，總是有些無奈的寵溺，每次遇到爭執，總是他當哥哥的先妥協，龍澗可以不顧一切的賭氣，可他卻總是冷不下心。
    龍珟揮了揮手，做出個讓他跪安的動作：“這一行，西王想必也是累了，先回玉林殿休息吧。”
    “請原諒臣弟恕難從命……”龍澗跪在地上一動未動：“臣弟與陛下百餘年未見，今日……今日……”
    龍珟被龍澗的不識好歹折磨的眉頭緊皺：“今日怎麼了？難不成是什麼特殊的日子麼？”
    龍澗忽然抬頭，臉上的表情帶了幾分的懇求：“今日……是臣弟的生辰啊……”
    龍澗的話一落下，龍珟倒是愣了。
    龍澗在案下跪的規整，一字一句的說道：“百餘年了，臣弟未曾見過皇兄，請陛下就看在今日是臣弟的生辰，多陪臣弟些許吧……”
    龍珟筆直的坐在王位上，龍澗的每個字都像是巴掌打在他臉上，他素來覺得他是極其看重自己這個弟弟的，竟然連他生辰都忘了麼？
    冠背臉上的表情風雲變幻，張嘴像是要說什麼。
    龍珟卻先開口了：“冠背，你們先退下吧，朕想單獨與龍澗呆會……”
    冠背有些急切，拱手道：“陛下！”
    龍珟卻是沒有給冠背繼續說著去的機會：“退下！”
    “是。”
    當冠背深深看了龍澗一眼，跪拜之後也終是帶了屋內旁人退下了。
    冠背等人走後，空蕩蕩的麒德殿隻剩了龍珟龍澗兩人。
    龍珟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兩個人就這麼沉默了一陣子。他和這個弟弟從小一同長大，之後他承東海，龍澗繼西海，隨著時間推移，感情也是寡淡了許多。
    龍澗跪在台下先開了口：“這百餘年來，臣弟身居西海，經常會思及皇兄，每每念及皇兄百年前對臣弟的不殺之恩都會感激涕零……”
    龍珟聽得龍澗的話有些遲疑，他本以為龍澗是一直在不知好歹的記恨著他，沒想到這孩子還是有把他放在心上的。
    “這百餘年臣弟每日都在思考要如何好好報答聖上……”
    龍珟心裏一暖，剛想說不必，卻發現自己開了嘴，卻發不出一點聲音。龍珟皺了皺眉，想抬起手撫摸脖頸處，竟然連根手指都動彈不得。
    龍珟心中大駭，抬眼卻發現龍澗已經站起身來，臉上一掃方才的窩囊，竟陡然升起幾分帝王之氣，短短瞬間竟像是變了個人一般，壓迫感十足。
    龍澗闊步走到龍珟麵前，揮手飛了桌上的禮單。
    “為了報答皇兄，臣弟費盡心裏找來了伏龍石，磨了粉撒在禮單之上，陛下可還喜歡？”
    伏龍石？
    古有傳：伏龍一出，龍族無安。
    龍珟不可置信的看著這個久別的胞弟，這種可怕的東西，這個孽障竟也敢去尋？
    龍澗看著龍珟驚疑的表情，氣定神閑的笑了，伸手摸上龍珟白玉般的臉頰，眼神卻極冷：“皇兄不必驚慌，臣弟從不貪心，隻是極少的量而已，隻要能控住你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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