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你他媽別叫我小亦
    下午下班，方起坐公交車去西郊菜市場買菜。
    市中心的物價比成交高幾倍，方起剛剛畢業的時候，雖然在市中心上班，但為了省錢，他每周都會抽出時間去城郊買菜。買一些青菜，蓮藕必須盡快吃完的，再買一些土豆，西紅柿，黃瓜等能放得久一點的菜，一次買夠一周。
    現在雖然不用再為溫飽發愁，這個習慣卻保留了下來。有時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坐一個小時的公交車，去城郊買買菜，轉一轉，就當放鬆心情。
    鮮少在吆喝聲聲，你趕我忙的菜市場，看見西裝革履的男人。方起卻很自然地詢問價錢，討價還價，選著自己需要的食物。
    買了土雞肉，芋頭，準備晚上做一道芋頭燒雞。
    又買了涼粉，小蔥，一道地道的川菜涼拌涼粉就有了。
    在一家經常光顧的老字號鹵味玻璃櫃攤位上，買了招牌菜，辣炒鹵翅。
    快到菜市場出口時，看到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婆婆提著一個小竹籃，裏麵裝著自家雞生的雞蛋，以及兩個綠綠的嫩南瓜。
    前段時間工作忙，很久沒有開火，更別說吃到這種農家自種的小菜了。
    買了二十個土雞蛋，一個新鮮小南瓜，心滿意足地坐上車回家。
    方起是大山裏長大的苦孩子。媽媽嫌棄方方建軍沒能力，賺不到錢，在方起兩歲的時候出去打工，然後杳無音信，再也沒有回來過。農忙的時候，方建軍要忙農活；農閑的時候，為了掙點零用，方建軍要跟著村裏的人去打小工。早出晚歸，根本沒有時間照顧方起的飲食起居。早在他沒有灶台高的時候，就已經學會了喂雞喂鴨，做飯炒菜，上坡下地。
    味道不怎麼樣，但至少大多數家常川菜還是會做。
    先把大米，花生放進電飯煲，蓋上蓋兒，插電，煮飯。
    芋頭，雞肉洗淨裝盤。把雞肉過水焯一下，撇去血沫，撈出。
    然後切薑蔥蒜，幹辣椒，花椒備用。
    熱油，放入豆瓣醬，和各種輔料炒香。下雞肉，翻炒；然後加芋頭和水，大火悶燉。這道菜雞肉質地細嫩滑潤，辣而不燥，芋兒粑糯回甜，是非常地道的川菜。
    在悶煮雞肉之時，方起把涼粉切成豎條，裝盤，淋上花椒油，麻油，醋，醬油，蔥薑蒜等等。等會雞肉煮好之後，涼粉剛好入味。
    一個人，三個菜，一瓶啤酒。
    一邊吃晚飯，一邊看電視，愜意自在。
    以後這個家還會有自己的老婆，孩子，這樣穩定的生活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嗎？
    何必自尋無妄的煩惱。
    不同於其他人兩個一排，三個一行，說說笑笑，大包小包。許錦亦在商場閑晃的時候，什麼也沒帶，什麼也沒買。
    清瘦冷靜的背影，在熱鬧喧嘩的步行街上，顯得更加形單影隻，落寞孤單。
    沒有任何意外，看到家門口熟悉的黑色雙座跑車。許錦亦眼也不眨地，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雲少今天不在龍翼，不擔心有人造反嗎？”
    “不勞小亦費心。要是一天不在，下麵就活泛了，我也不用坐在這位置上了。”
    許錦亦大聲地反駁，近乎於失控，“你他媽別叫我小亦，耳朵裏進了蒼蠅，惡心！”話出口，許錦亦才後知後覺，他早已沒了發脾氣的資格。用力地握了握拳頭，力氣大的手指都快掐進肉裏，平複體內翻江倒海湧動的血液，再開口，已經恢複了往日的冷淡，“那可不一定，你和我爸不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