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六、星火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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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場對峙之後,黑宴好像有意讓她休息,一連一個星期都不曾出現在她眼前,每天固定的三餐,半自由狀態,好像剛來到這裏一樣,除了每天定時的“身體檢查”。
所有的一切都這樣平靜,她反抗過,焦躁過,甚至想過自殺,可最終還是付諸無奈,她在黑宴有意安排的悠閑假象下平靜了,監視器前的眾人都發現這點,這個女人平靜了,像是鋒芒畢露的利劍開始一點點地收入刀鞘,可依然讓人不敢小覷,収鞘的利刃更覺危險。
就在錢艾以為自己快要發黴的時候,狗子出現在她的房門,他向她微微點點頭,轉身示意她跟上。
她猶豫一秒,到底還是跟上。
他們在一片廣袤的土地上停駐,放遠望去,應是個訓練場,隻是丘陵延綿,方圓四公裏外似乎立著些靶子,地麵也用沙鋪過,像是美劇裏實戰練習的靶場,靶場後就是高聳陡峭的山壁,再向南,是些障礙擺設,之後隱約可見波光粼粼,一應教程,四角俱全。
然後,就是莫名其妙的訓練,每天不定時,不定量,好像隻是隨意地練練,什麼時候想起什麼時候練一點,內容亦十分隨性,並不嚴格。
錢艾本能地不敢大意,看這情形,黑宴似乎有意在訓練她,至於訓練之後做什麼,背後的目的,她不去細想,太累,倒不如順其自然,他要她做什麼,便做什麼,到最後,真正的目的總會浮現出來,況且,她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
這天,錢艾跑完二十公裏停在校場,雙腿灌了鉛似得,披著毛巾緩步走在夕陽下,汗水成串地滑下,連日的在陽光下揮汗,膚色微微泛蜜,四肢腰背線條開始起伏,流暢而優美,不是那種打了肌肉素的堅硬健美,而是緊致又柔和,顯得人身影幾分削瘦卻隱隱帶著潛力,隻待爆發。
但是,今天的校場些許異樣,太靜了,煙塵卻浮在半空中,明明黃昏時候,夕陽無限好,氣氛卻有幾分緊張。
她不由閉了閉眼,深嗅一口氣,不知是不是錯覺,她似乎聞到了空氣中硝煙的味道,還有冷兵器微寒的腥鏽氣,再睜開眼時,看到的校場便不同了。
廣袤的校場,昏黃的夕陽,暗沉的顏色下暗藏著絲絲令人難安的意味。
近了!她不禁閉住呼吸,在千鈞一發的一秒躲過鋼化長匕,她狼狽地從地上滾過,黏膩的汗水沾染塵土附在皮膚上,無端地激起一層戰栗,右肩上已經結痂的傷口又撕裂開來,疼痛非常。
撲麵而來的危險氣息勾起了滿月夜的記憶,錢艾一直有意在封存那一夜的記憶,但是不知為什麼,僅僅二十幾天時間,與其說是封存,更像是接受了那段記憶,偶爾腦海裏還是會閃過零星畫麵,已不覺血腥惡心,反而有些淡漠的無所謂。
她死死地盯住眼前的男人,高大魁梧,五官立體,身上帶著些許傷疤,但是掩蓋不了爆發力極強的身形,看著動作與站姿,是個練過的,而且還是見過血、熟練的殺手,深邃的眼窩浸滿血紅,像是隻餓了很久剛放出來的瘋狗。
瞬息間,心緒百轉千回,錢艾壓下血液裏翻湧的衝動試探的開口,“黑宴叫你做什麼?”
“嗬嗬嗬嗬嗬…”那人聲線低沉,這樣陰測測的笑著好像厲鬼一般。
嗬嗬,嗬你妹啊!錢艾幾乎秒懂黑宴的意圖,簡直想嗬他一臉血!
她猜的不錯,黑宴確實在訓練自己,而且是有目的性有針對性地訓練,黑宴的手下那個叫狗子的男人,教給自己的都是實戰裏的技巧,看似隨意的訓練課程實際上在潤物細無聲地改善她的體質、速度、反應…還有,控製!
自從滿月夜過去,她抵抗之後漸漸沉寂,黑宴看出她在竭力忘記那段記憶,忘記徒手撕裂的殺虐,忘記鮮血的味道,便改變計劃將她放養,至少要給她星火希望,像訓練這樣的實際行動上的保障更容易安撫這個女人,他的最佳實驗品才不會輕易隕落。
這個類似希望的計劃確實起到了作用,至少在一定程度上,錢艾會顧忌這些訓練背後的目的而更加約束體內的暴虐,即使現在危險近在眼前,刺激得血液翻騰,每個細胞都在渴求鮮血,叫囂著殺掉對麵的這個男人,她依舊不敢輕舉妄動。
冷漠與殘忍隻有一線之隔,但是一旦越過那條線,現在的這個她,就再也回不來了…
這才是支撐她保持理智的根源,沒有什麼所謂的傲骨,隻是單純地,不想順從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