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宇還是坐在會客室裏，房間裏的其他人卻都已離開。
    方維夏自然地通過了考試。想起老中醫當時表情和說的話，，歐陽宇又想笑又有些心有戚戚然。
    想笑是因為本來一副雖然不至於拒絕也要嘲諷一句“這也算特長？”然後大笑三聲的小人得誌的嘴臉，結果卻被簡單一幅畫給打敗。那時驚愕得忘記把嘴巴閉上的傻樣兒，歐陽宇都有讓爾傑偷拍回去給老怪看的衝動。
    心有戚然，則是因為老中醫說的那句話。
    他說：方維夏的畫裏有執念，而執念形成了畫的靈魂。
    老中醫以前給人看過麵相，他老說易經八卦的奧妙卻總被人當成神棍。但事後沒少被他猜中，因此也贏了不少酒錢。如今從這幅畫裏，自然也能看出一定端倪。說來的，自然也準。
    歐陽宇卻聽出了他未盡的意思：這份執念，隻要消失不去，方維夏，包括他的畫，再也前進不了哪怕一步。
    但從這點來說，方維夏其實並不及格，因為天權不缺現才，它看重的是潛力。老中醫多少看在了他的麵子。
    正想著，老中醫又回來，他隻是去交代一下，自有人帶方維夏安排入學事宜，直接插班上課。
    一邊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邊還感慨：“現在的學生真是勤奮啊，剛來第一天，熟悉情況都不用直接拿本子上課，記得我們那會兒還報名一天休息一天這才開始上課的呢！”
    歐陽宇笑著搖搖頭：“……小夏的記憶隻有一天，就像蜉蝣，隻能在一天內綻放，沒有第二天。”
    “呸呸！”老中醫差點吐歐陽宇一臉口水，“哪有這麼比喻的，人家是隻有一天的記憶，不是隻有一天的命！放心，我提醒他班班主任注意了，這邊怪人多，所以也不會欺負別人怪，肯定能讓他的記憶像生命一樣長！”
    歐陽宇以茶代酒舉杯：“……借你吉言。”
    老中醫豪邁地一揮手：“當然，我是鐵口神算。不說這個了，你的身體好些了麼？上次給你的藥貼，效果應該很好吧？”
    歐陽宇伸伸手以示自己的健康程度，笑道“……視力都快成2。0了。”
    “你也別為難自己，常言道順應天命，方維夏自有他的命，不要強求。”老中醫語重心長，就是怕年輕人鑽牛角尖。
    歐陽宇也不多說，隻是笑了笑點點頭，低頭品起茶來。
    老中醫歎了聲，也知道歐陽宇其實並沒有把他的話聽進去，心思轉了轉，問道：“你中午在這兒吃吧？”
    “……爾傑有課，我等他下課接我。”歐陽宇的潔癖，令他隻能坐君爾傑的車。坐的士也行，就是回家吐一盆子罷了。
    “哈哈哈，中午飯我請！讓李秘去買點菜，院長室有個小廚房，嘿嘿……”
    “……我做？”
    “就等你這句話！”
    歐陽宇心想，你等得可真辛苦！居然還拖著奇怪的嘿笑直到他慢半拍的反應。
    不過想到剛欠人一個人情，也隻能認命地接受這樣的“邀請”。
    中午，君爾傑很有先見之明的拐著方維夏進了院長室，美美地享受了一頓飽餐，繼續下午的課。
    方維夏似乎把這一天當作一輩子的大學，饑渴地學習，積極地上每一堂課也不管選修不選修，努力地融入一個三十人的班級裏，用力地去記住每個人的名字每個人的相貌，即使他知道明天他依然忘記，但他至少可以把這些留在畫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