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皇後微微抬起了頭，聲音裏帶了些苦澀，“皇上長情，在你出現之前他對後宮所有妃嬪都是一樣的，都很好，但是這種好卻並不是出自愛情，更多的像是一種責任。如果沒有你，這種好對我們這些隻能老死後宮的宮妃來說已經足夠好，但是你的出現讓我們所有人看到了皇上他……還是有真心的。”
    蘇梵音一愣：“真心？”
    皇後笑了笑，伸手拂過她耳鬢的鳳頭流蘇釵：“你許是看不明白的，但是旁觀者卻一清二楚。皇上看你和看我們的眼神是不一樣的。你想想你父皇看你母後的神情，你再想想你皇兄和你皇嫂……”
    父母在蘇梵音的記憶中早已變得模糊不清，尤其是母後，但是依稀記得父皇在看向母後的時候那雙眼中卻是滿滿的都是一種說不出的情愫。這樣的眼神，記得並不清楚，但是之所以還記得，是因為每每父皇去蒹葭宮時，對著母後的遺像便是這樣的神情，也隻有這樣的情愫。現在想想，皇兄皇嫂之間，又與父皇母後之間有多少區別呢？
    那她呢？她又在淩君睿眼中看到了什麼？
    這個問題她並沒有想多久，因為她習慣在於別人說話的時候看著對方的眼睛，每次在淩君睿眼中看見的，是自己的倒影。
    滿滿的，都是自己。
    皇後見她愣住了，也沒覺得不快，隻是繼續的開口：“你有答案的，本宮也猜得到。皇上為了保護你可謂是煞費苦心，若非本宮跟在他身邊多年，那隱藏的情愫根本不可能被任何人察覺。正是因為皇上對你有情，所以本宮也好，想容也罷，都是竭盡全力的護你周全。你可能不知道，本宮和想容當年對皇上都是動了心的，也正因為動心，所以在知道自己得不到皇上的愛情時，選擇了守護他的愛情。”
    “不疼嗎？”蘇梵音脫口而出。
    皇後搖搖頭：“怎麼可能不疼，隻是如果我們對你下手，他會更疼。”
    蘇梵音有些不知所措，但是又不知道該如何應答。她喜歡淩君睿，但是並沒有到愛這個層次，她沒有那麼深的感情去為淩君睿放棄一切，因為在她的心中總有很多事情比淩君睿更重，比如國仇，比如家恨。
    簡而言之，她的感情之中摻雜了太多東西，並不能夠給予淩君睿同等多少的感情。
    這樣的感情淩君睿會接受嗎？
    或者說，等他發現自己的感情並不能得到同等的回報的時候，自己還能擁有這份感情嗎？
    戀愛中的人大抵智商都不怎麼高，隱約有了小諸葛的架勢的蘇梵音也不例外，對於這份感情也會患得患失，也會不知所措，也會……有點什麼事情都在心裏藏不住。但是智商下降並不代表著情商也一樣會離家出走，至少淩君睿的情商沒有。晚膳十分好不容易從莊妃那裏脫身出來，可以安安心心的陪著自家小貴妃吃個飯，卻發現滿桌子她愛吃的菜卻並沒有被消滅多少。
    本來就因為蘇梵音最近一段時間掉肉心疼的淩君睿倒也不想逼著她吃，畢竟這小家夥有的時候吃的東西確實不多，但是今天看她這表情，明顯就是有事的樣子。飯後和蘇梵音去賞了會兒花，發現蘇梵音興致確實不高，覺得這絕對是出了問題了。趁著蘇梵音回房間換衣服的功夫使了個眼色把素汀弄了出來，於是，蘇梵音今天跟皇後談了些什麼便全部被淩君睿知道了個一清二楚。
    當然，以這人的高情商，蘇梵音在想什麼也被猜的八九不離十了。
    想通了淩君睿是真的有點擔心了。這一段時間事情多，臨近年下了哪兒的事情都多，都要時間，他又沒有分身術，他已經很久沒有和蘇梵音坐在一起好好的說說話了。再過幾日便是年節，更忙，各地藩王宗親已經到了京城，三十之後基本上每天都有宴會之類的，時間就更少了。
    想到這兒他就更想趕緊擺脫賢妃莊妃了……
    知道蘇梵音在擔心什麼了至少能和她好好談談了。蘇梵音更衣過後，便穿了一身月白色單裙坐在榻上繼續手下的夥計——淩君睿的一件外袍，作為一件年禮，也作為淩君睿日常會穿的常服，自然是不能像寢衣那般簡單了，單單是上麵的的團龍密雲紋她都已經繡了好幾天了，隻是今天……
    她看了看手裏的衣服，歎了聲氣。今天心情不太好，她實在是不想毀了這件衣服。
    淩君睿進來的時候就看見他家小貴妃坐在榻上拿著他的禮物唉聲歎氣，歎完還發起了呆。有點好笑又有點心疼，他倒也沒有出聲，隻是輕輕地走到她身後將她抱入懷中：“給朕的年禮可是做完了？不用那麼著急的，仔細些眼睛，別熬的眼睛難受。”
    “恩。”蘇梵音乖巧的點點頭。
    見她漫不經心的樣子，想來是沒有把自己的話聽進去，淩君睿扳過她的頭就是一記深吻，先是把這人吻暈，然後再說別的。想給她解釋也得她聽得進去才是，剛才自己的話都沒被她聽進去，那還是先清除掉她頭腦裏多餘的東西然後在談論更加嚴肅的問題好了。
    淩君睿心情愉快的給自己的無恥行徑找了個借口。
    天知道他這段時間有多想把這小家夥這麼好好親一親抱一抱了！
    蘇梵音不出意外的被親暈了，什麼不平等啦，會不會失去啦，現在在她眼中心裏都消失無蹤了，滿眼都是淩君睿。
    笑得像狐狸一般的淩君睿。
    淩君睿見這小家夥迷迷糊糊的扭頭看著自己，笑了：“我在你眼中看到的隻是我，隻有我。”
    蘇梵音漸漸的清醒，聽到這話，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