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時月歎了口氣，壓低了聲音：“綰綰沒事的。那口血吐出來並沒有什麼壞事，反而算是清除了淤積已久的淤血。她現在這個樣子，想來是從淑貴妃想起了她的父皇吧。”
    “她父皇？”淩君睿皺眉。
    “她父皇。”秦時月點點頭，“綰綰在她父皇去世之前夢見了巨龍被黑氣所纏，告訴了所有人，我們也將先王保護的嚴絲合縫，對他的飲食起居無一不進行了異常嚴苛的防控，可是還是沒攔住。綰綰的父皇從她母後去世的之後身體就沒好過，又為了國家大事和兩個兒女操碎了心，身體早就吃不消了，但是慢慢調養的話還是可以活不少年月的，隻是我們沒有想到晉國的人還是悄無聲息的將毒藥下給了他。我們一直告訴綰綰她父皇是身體熬不住去世的，我們中的所有人都不願意綰綰生活在國仇家恨中，她並不脆弱，但是也不能背負這樣的仇恨。隻是自己有預知的能力卻沒有辦法更改天命，這讓綰綰十分沮喪，甚至很長一段時間她都把她父皇的死因歸結在自己身上，我們當初花了很長時間才讓她走出這樣的陰影，這次想必她又想不通了。”
    “上次你們怎麼做的？”淩君睿有些著急地問。
    秦時月搖搖頭：“情況不一樣，無跡可尋的。但是你得有耐心，但又不能全然是耐心。這次我們沒有辦法全程陪在她身邊等著她自己走出來，你可以，你可以把她從這樣的陰暗麵裏引導出來。”
    淩君睿依舊迷茫，但是他也明白，蘇梵音這是心病，還得自己慢慢的來。
    秦時月見他明白了，又想起一件事：“瑜妃早產生下了死胎，現在正在到處叫囂著要查出凶手，還要太醫院陪葬，你是不是該管管了？”
    淩君睿冷冷一笑：“是該管管了。”
    第二日，元順便宣讀了聖旨，淑貴妃以皇貴妃之禮下葬，封號昭肅皇貴妃；瑜妃產下一死胎，不哀傷反而攪得宮闈雞犬不寧，降位為貴嬪；皇後因事務繁忙，身體不適，莊妃賢妃協理六宮；蘇梵音身子不適，在未央宮靜養，未經淩君睿允許，除了皇後不許任何人進入未央宮。
    還有，徹查淑貴妃遇刺原因，徹查瑜貴嬪孩子夭折的原因。皇宮正值多事之秋，吩咐皇寺多做些法事，今年的祭祖大典也得相對更加隆重。
    這些旨意一下多少人歡喜，又有多少人憂，就真的不在淩君睿的操心範圍之內了。
    直到臘月二十之前，蘇梵音都沒有醒，他每天朝堂後宮兩頭忙，根本沒有空閑的時候，還得擔心著蘇梵音什麼時候醒過來，不讓她在陷入那樣恐怖的夢境中。
    一根蠟燭各處燒的感覺真的不美妙，但是淩君睿更為欣慰的是，蘇梵音遠比他或者是秦時月所能想象的要堅強的太多。
    殿內還是藥香浮動，蘇梵音動了動手指，轉了轉眼珠，發現自己並沒有起來的力氣，便啞聲道：“素竹……素心……素汀……有人在嗎？”
    話音剛落，素心便竄到了床邊，嚇了蘇梵音一跳，素心看著蘇梵音因為動不了而睜圓了的的眼睛，高聲叫道：“素竹！素汀！公主醒了！快去通知皇上和皇後！”
    公主？自己這是昏迷了多少時間？素心怎麼激動的連這個稱呼都出來了？
    還沒等蘇梵音開口，素心便自己做了幾個深呼吸，壓抑了下狂喜的心情，坐在了床沿上：“娘娘你可嚇死奴婢了，您已經昏迷了將近一個月了，皇上都快急瘋了。”
    唔，這個有點對不起那個男人，不過想著他這一個月過的想必也不會怎麼好，自己也有點難受來著……
    “素心，水，起。”許久不說話，蘇梵音已經發不出更多的音，但是這已經足夠素心理解了。
    素心一拍額頭：“瞧奴婢這粗心的。”說著，便將幾個軟枕拿了過來，將蘇梵音扶了起來，弄好靠枕，將她扶著靠坐了起來，整理好了蘇梵音，又給她喂了些水：“娘娘先潤潤嗓子，等下喝些清粥墊墊，許久未進食了，吃多了娘娘會難受的。”
    蘇梵音點點頭：“最近宮裏宮外都有什麼事兒，給本宮講講吧。”
    “娘娘……”素心有些猶豫，“您剛醒，原不該這麼操勞的。”
    蘇梵音微微一笑：“本宮也就聽聽，也不做什麼。再說了，遲早要知道的。”
    素心微微歎了口氣：“淑貴妃追封為昭肅皇貴妃已然下葬，皇後娘娘在葬禮上哭暈了過去，身子便一直沒怎麼好，皇上便賜了莊妃賢妃協理六宮的權力。瑜妃娘娘早產生下死胎，但是因為鬧得太過，被皇上降了位份，成了瑜貴嬪。兩方麵的案子皇上都在追查，還有一些零零碎碎的事情，也都不怎麼影響大局了。”
    “晉國那邊呢？”蘇梵音頗為平靜地問道。
    素心心一緊：“娘娘……”
    “說。”
    “晉國兩位皇子為了七絕先生爭得很是厲害，在私底下不斷給對方使絆子，兩人私底下很多該做的不該做的事情都捅了出來，晉國國主已經因為他們互相內鬥氣的病倒了。”素心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