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蘇梵音此刻的理智還是在的，清醒了一下，問道：“你們怎麼一起來了？淑姐姐沒事了麼？”
    “淑貴妃沒什麼大礙，安神的湯藥下去三日便可以見好了，倒是你。”秦時月走到榻旁坐下，一手執起蘇梵音的手腕，開始把脈，“昨天晚上又做預知夢了？”
    蘇梵音頗為喪氣的點了點頭：“父皇去世後我已經很久都沒有做那樣的夢了，而且我想了許久，這次的夢隻實現了一半，還有一半我卻是怎麼也想不明白的。”
    淩君睿坐在蘇梵音身側，本想聽聽他們要說什麼，此刻卻聽得一頭霧水：“等等，你們在說什麼？什麼預言夢？朕怎麼不是很明白？”
    秦時月邊給蘇梵音診脈便答道：“綰綰自小便會做一些奇怪的夢，總是被嚇醒。因為是早產身子弱，總是這樣下去身子也吃不消，我便請來了師父給她看。我師父雖說沒有太多名氣，但是確實對很多事情都有涉獵。他發現每次綰綰的噩夢過後她身邊的人總是會或多或少的出現和夢中相關聯的事情，這樣的事情他經過了兩年才確認的。那個時候綰綰還小，身體一直不見好，我師父便猜測這時她窺得天命的代價。不過這樣的事情隨著綰綰長大卻是弱了下來，隻有在事關生死的時候才會再度出現，出現前後綰綰總是會大病一場，關係越近病的越狠，但總是會在事情發生之前痊愈。”
    淩君睿已然不知道是說什麼好了。之前的事情他可以解釋說是蘇梵音多疑，然後碰上了巧合，現在看來……卻是有一部分天機在蘇梵音這裏泄露了。前些日子蘇梵音確實是大病了一場，加上現在……秦時月似乎沒什麼必要來騙自己。
    “那她現在身體怎麼樣？”淩君睿還是最在意蘇梵音的身體，所以還是先問出了這個問題。
    “沒什麼事了，還是跟以前一樣好好照顧著就是了。”秦時月也鬆了口氣，“師父他老人家之前得了一個古方，這麼多年才把藥材湊齊了，前些日子做好了藥丸才讓嫻月送了過來。不過那丫頭素來粗心大意，我前幾日問她她說忘了給你，我這才要過來。這藥三日一粒，溫水服下便是，一共一百粒，調養一年你的身子應該就不會再這麼弱了。”
    “真的？”蘇梵音頗為驚喜，但是很快就有內疚起來，“這方子難得，想必藥材也不是什麼好找的，也不知師父為我費了多少心。”
    秦時月擺擺手：“你也沒必要這樣。雖說是我師父，但是這麼多年來他也沒有拿你當外人過，你們除了沒見過麵，倒也和我與嫻月不差什麼。你隻管用就是了，若真覺得麻煩了便多給他老人家寫幾封信，他總覺得我和嫻月哪個都不貼心，倒是你更像是他的貼身小棉襖。”
    蘇梵音一下子笑了出來，淩君睿見她此刻心情頗好，也覺得一天的煩悶被消下去不少，也沒有來的時候愁眉緊鎖了。不過想起剛才蘇梵音的神情，心裏就隱約覺得有些不妥：“剛才我們來的時候你在想什麼？”
    蘇梵音一拍額頭：“險些被表哥帶過話題去！”說完，她完完整整的將昨晚的夢跟兩人說了，末了，還加了一句：“我之前還從未做過這種夢，也不知到底是什麼意思。”
    淩君睿剛放鬆的表情又嚴肅了起來：“青鳥最終在血光中隕落，但是卻並不是在火光中？如果青鳥代表的是淑貴妃，那麼昨晚的大火很可能隻是一個開始。你也說了夢做完了你才會醒過來，那麼我認為很可能是夢是完整的，而淑貴妃卻是躲過了一劫還有一劫在後麵等著，而後麵那件事很顯然會更致命些！”
    秦時月也是一副嚴峻的樣子：“淩家最近風頭太盛，這次淩大人出巡受損的可不隻是萬氏一家，幾大家族盤根錯節的多少也有些牽扯，不過程度不一樣罷了。淩家乃世家中的清流，想抓他們的把柄實在太難，但是想要對淑貴妃不利卻是很簡單。淑貴妃在後宮之中有半點差錯，淩家在後宮之中的依靠也算是斷了，這樣說來，淑貴妃的處境著實堪憂。”
    蘇梵音也知道是這麼個道理，但是顯然她要想得更遠一些：“淑貴妃出事，皇上皇後必然要徹查，那麼凶手會是誰呢？永安宮中多處著火那就證明他們並不想把這件事情安排的像是個意外，那麼這個罪名也不能由自己背，就得再找出一隻替罪羊。我在朝中並沒有根基，靜嬪和惠昭儀的母家權勢並不顯赫，剩下的幾個妃子中太低階的根本無關緊要，也做不到這樣的事情，那麼剩下的便是蘭貴嬪，寧昭容，瑜妃和莊妃賢妃，還有皇後姐姐。蘭貴嬪，寧昭容，瑜妃和莊妃都是利益相關方，不可以嫁禍，剩下的便是皇後和賢妃了。”
    “這件事情還有後續，”淩君睿敲敲桌子，“綰綰不一定能逃脫得掉，畢竟她是齊國最後一絲皇室血脈，如果她倒下，齊國遺民也一定不會安心。賢妃母家即便到頭也不過是吏部尚書，並不值得上心，畢竟言官從來不缺。這樣想想，淑貴妃一定會死，皇後賢妃和綰綰也在危險之中，動手的也就隻能是萬家和晉國，如果他們聯手了……這事情就簡單了。”
    秦時月聽得一臉懵逼：“我說，你們能說慢些嗎？我完全不懂啊！綰綰，你父皇和皇兄就成天教你這個啊？”
    “我是公主，不管嫁給誰，很多事情都是要懂，甚至要麵對的。”蘇梵音說的很平靜，仿佛說的不是她自己一般，“再說了，我身體不好，又不能像你們一般到處跑去瘋玩，隻能是多學習了。”
    淩君睿擺了擺手：“先不說這些了，賢妃也就罷了，你和皇後以及淑貴妃必定要先保全自己。”
    蘇梵音點點頭：“我會跟兩位姐姐說的。”
    秦時月表示聽不懂他們的談話，便先走了。淩君睿是打著蘇梵音深受驚嚇前來探病的旗號來的未央宮，倒是不用這麼行色匆匆。兩人安穩的吃了頓飯，在花園中轉了幾圈消了消食又下了盤棋，想著這兩日神經也很是緊繃有得考慮諸多事宜，實在是困乏，便去睡了。
    雖說還有事情未解，但是他們現在也隻能做好防範，其他的便隻能是聽天由命和隨機應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