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月迷津渡 第八十八章 冷月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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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獨孤羽卻從未出現在慕容汐的麵前,隻是吩咐人給她準備吃的用的,也允許她可以自由出入房間,但是卻不能出這院子。
慕容汐抬起頭來看著上麵大氣磅礴的“若蘭樓”幾個大字,一時之間,將那些仇恨拋開了去,有些恍惚的想,獨孤羽是朦朧之中把自己當做去世的娘了吧。情到深處,孤寂難忍,若是沒有當初那些致命的殺害,娘對他又當是怎樣的感情呢?
罷了,一縷紅顏,終換成黃土白骨!
她有些自嘲的收回目光,縱然癡心未改,他又怎能狠心對自己喜歡的女子下手,鮮活的生命長伴黃土,這就能永恒擁有,再也不失去了嗎?一世情深,卻是最終致命的暗刃。
慕容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忽的捂住了胸口,微微地皺起了眉頭。修養了幾日,除了自己妄動內力,傷口會疼得厲害,總體上看去卻是好好的人一個,獨孤羽,你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想不到殿主留在這若蘭樓的女子竟是如此絕色佳人”,身後一個聲音傳來,門外和院中看守的眾人齊齊拱手,恭敬的喚道,“三公子”。
那男子的黑眸上下打量著抬首望天的素衣女子,隻見的身形纖秀,麵容沉靜,那發髻未挽,青絲宛若潑墨一般,衣袂飄然間隱然有洛神之姿。
她聞著別的聲音,輕輕轉過頭來。一時之間,他似是聽見了衣袂拂過清風的聲音,好似他又回到了當初最為純粹的悸動。
隻見的那女子麵白如月,晶瑩剔透,輕輕一瞥,然後很淡然的轉開眸子,輕輕開口,“聞名天下的楚流悠公子,竟有此閑情來看我一個被囚禁的女子,真是有幸。”
楚留悠被那波瀾不驚的眸子一掠,心中卻忽的既是失望,又是嘲諷,他細細的端詳了她一眼,然後轉開了目光,眼中閃過複雜難辨的神情。
“姑娘想必是誤會了,殿主最懂得憐香惜玉,哪裏舍得囚禁美人呢!”他眼底閃過一絲莫名的顯得有些古怪的神色,“再者說,若是囚禁,我乾坤天宮的待遇未免太過奢華了!”
慕容汐輕輕的皺了皺眉,這楚留悠到底想說什麼?諷刺她能夠活在現在已經是殿主開恩了?他在這裏,又究竟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神殿三公子••••·
楚流悠神色不變,又仿若無事繼續說道,“殿主說七日之後是個良辰吉日,將會迎娶慕容姑娘過門,流悠很是好奇,究竟是個怎樣的女子讓清心寡欲的殿主如此傾心。”
慕容汐沒有來得及想其他,聽聞獨孤羽要娶她,心中聳然一驚,麵色更顯蒼白。原來那一晚獨孤羽說的是這個意思,卻又不由得心中一哂,冷聲道,“什麼樣的女子,不過是個來找他報仇卻報不了的女子罷了。”
楚流悠神色不變,自是早知道她的身份,“殿主對姑娘青睞有佳,姑娘何故如此神色?”
慕容汐轉過眸子,懾人的眼睛一臉譏諷的看向楚流悠,“青睞有加?原來他對慕容汐是這樣的?”
子軒和少然依據花弄影的指示,來到所說的那條綠蔭掩映的密道,除了入口難找以外,在進入了密道之內卻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兩人心下都有些詫異,這有花弄影說的那麼厲害嗎?可是外人很少知道的乾坤神殿密道難道就如此輕易的讓人進來?按捺住心中的疑問兩人繼續往更深的地方行去。
走到一處視野開闊之處,四周一覽無餘,卻是再也見不到什麼路了,兩個人不約而同的去找密道入口,四周盡在眼前,毫無可疑之處。子軒手中的劍四處敲打著,忽的目光一亮,隻見的頭頂之處有微微凸出的地方,正欲施展輕功越牆而去。
身後洛少然突然出手製止了他,示意注意那凸起之處周圍的地方,子軒一見,臉色微微一變。
原來這洞內潮濕,生長著許多藤蔓,可是那凸起的按鈕周圍卻是什麼都沒有。
洛少然瞧了瞧,邪魅的眼睛一片明亮,飛身上去,手指輕輕轉動按鈕,隻聽得轟隆一聲,旁邊的石門洞開,他嘴角輕輕一扯,卻隻聽得子軒一句大喝,“快走開!”
來不及思考衣袂在風中掠過,隻聽得風聲在耳邊擦過,無數的箭鏃從大開的石門之內射出來,他不由得暗罵一句,沒想到還有後招,要是剛才自己稍稍晚一步,還不被射一個萬箭穿心。
他挑挑眉頭看看子軒,示意進去,又是一條長的見不到盡頭的甬道,裏麵沿路都點著火把,道路卻並不黑暗。
“想不到我們兩一起如此順利的進來了,你的機關之術加上我的百毒不侵的武功還真是絕配”,洛少然不由得讚歎。
子軒一臉無奈的看他一眼,“快走吧,汐兒還不知道怎麼樣了呢”,說著自顧自的往前走去,洛少然不由得好奇的追問道:“哎,太子殿下,你是怎麼喜歡上那丫頭的。”
子軒頭也不回,隻扔下四個字,“一見傾心。”
洛少然聞言無奈的撇撇嘴,彎成一個有些自嘲有些讚同的弧度,半晌後,邪魅的眸子裏仿似開遍了煙火,“那丫頭是有這個魅力。”
靖珝一路上頗為照顧弄影,因為她的傷才剛好一點,竟然又隨著他親身犯險,長途跋涉。花弄影停下暗自喘氣,看著前麵的密林,臉上一片擔憂,“怎麼了,荷衣,是不是傷口不舒服?”
她的眼睛深深看著那風神俊秀的人,“靖珝,我沒事。前麵就是密林了,瘴氣密布,我們再也不能這麼輕鬆的過去了。”
靖珝看著她疲倦的神色,心中的愧疚愈重,更是將心裏的隱隱的擔憂壓下去,“荷衣,我並不值得你為我冒這麼大的險,你的身子剛好一些,本該留在江州好好休養的。”
“靖珝,荷衣無悔”,女子眉間濃濃充斥著的堅定無法抹去,那深情眸子仍是當年黃花樹下慣見的風景,看的他微微有些不自在的避開了眼。
隻身天涯,獨醉貪歡,他夢裏曾經幾度徘徊的身影,何時淡淡的消退了去,反而被另一輪似清冷似明媚的月色籠罩,竟至如今相見,恍如隔世。
他瞬間的怔忪換的她的眸色暗淡了一些,終是忍不住輕輕開口,“荷衣一直想問你,慕容汐在靖珝心中又是何種地位,竟然要為了她親身到這神殿犯險?”
她的目光直直的好似要看進他的心底那一處所在,靖珝心中一片茫然,逃避著她質問的眼神,濃密的眼睫遮住此刻的萬千心事,“荷衣,我•••”
他的深思和猶豫好似千年的鍾聲敲打在她的心頭,她最終隻是苦笑了一下,打斷了他未完的話,像是害怕他未出口的言語裏藏著什麼她一直害怕的東西,“靖珝不必如此,荷衣心中已有分寸。當年是荷衣對不起你,離開了七年,讓你苦苦等待和找尋了七年。”
“但是荷衣還是希望靖珝不要刻意疏遠我,給我一次機會,讓我留在你身邊”,她那一雙剪水秋眸緊緊的將人攫住,“因為靖珝是荷衣一生的摯愛。”
她雙手緊緊的抱著他,怕他就此從身邊離開,隻有這擁抱才來的如此真實。他任由著她緊緊抱著他的腰,心中卻是處在一片迷惑之中,荷衣回來了,自己等待了七年終於有一個結果,可是心中的某個部分卻仿佛缺失了什麼,隱隱的作痛。
他忽的抬起頭來,似是想透過那片密林看向不知名的遠方,終是被什麼東西阻礙,微眯了眼睛,她,現在怎麼樣了?
慕容汐纖細的雙手輕輕摩挲著手中的玉佩,不禁憶起那個華光璀璨的男子,肅肅如鬆下風,姣姣似林中月。
平州那些日子的依存仿若記憶中的繁花,開滿她生命中的每一個角落,縹緲峰的初見,他於她是否就是一場不可錯過的邂逅。
長風穿堂入戶,掠起她的長發飛舞纏繞,隻是如今,那個他等待了七年的女子回來了,一切還能像舊時那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