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霧失樓台 第五章 寒風入戶,劍影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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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州的夜晚,春日裏料峭的寒風敲打著窗戶,慕容汐倚在窗前,任由那風從臉頰上掠過而絲毫未覺。從那些僅有的蛛絲馬跡裏想著應當從何處著手去查那件十年前的舊案。
她撫摸著手裏的玉佩,這塊紫金玉佩由於她長久的摩挲,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光澤,而玉佩上麵赫然刻著的洛字,卻是越發顯得耀眼。
當年縹緲峰的暗殺,政遠王府的大火讓她從幼年便失去了爹娘的疼愛,這麼多年過去了,雖然有皇叔和昕哥哥待她為親人,百般嗬護,師父視她如己出,疼愛有加,心裏卻是依舊覺得自己的生活獨獨少了爹娘給的獨特的愛。
笑容不見,落寞萬千,思念仿佛與日俱增。
當年爹娘被暗害於飄渺峰,一直是她心裏的噩夢,她時常於夜半之時,在夢中見到爹娘的被害時的狀況,那滿山的血跡落在夢裏依舊那般觸目驚心。
這個夢和她糾纏了十來年,成了心中無論如何也抹不去的一根刺,在心裏發芽,生根,刺得她遍體鱗傷。
政遠王府的那場滔天大火毀滅了她幼時美好記憶的延續,她時常徘徊在王府周圍,映入眼前的卻是那些燒的麵目全非的屋簷,昔日風景都化為斷壁殘垣。
多少舊時月光,再難照進,她心中的煙雨斜簷。
這些年跟著青鸞師父學習武藝,遊走江湖,卻也隻是為了當年的一個真相。
猶聽得安祿叔叔提及十年前的縹緲峰,在爹娘被害之後,留下的除了他們夫婦二人就隻剩下幾個隨從的屍身。
那些殺手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唯一的線索隻是一個隨從身下找到一塊玉佩和那支插入娘的身體要了她性命的梅花飛鏢。
安祿叔叔曾經對她說,如果不是遍地的鮮血,和逝去的生命,很難想象那裏還曾經遭受過那麼殘忍的屠殺。
慕容汐憶起曾經的那些點滴,就越發想找到當年的真相,手刃那些喪心病狂的凶手。
而當年遺落的玉佩和梅花形狀的飛鏢便又成了她的唯一一絲希望,她眼睛微眯,不由得握緊了手裏的玉佩幾分。
當初種下的因,皆自成果,曾經那般刻骨銘心的痛,在這江湖血雨腥風裏終歸要染血前行。
她怔怔的出了神,突然她目光一窒,腳尖輕移,閃身避開至窗戶的另一旁,她方才站過的地方明晃晃的一把劍正指在哪兒,劍光寒芒大作。
剛想著以後的路注定不平坦,沒想到麻煩這麼快就到了。
麵前握劍的紫衣女子,正怒目瞪著她,滿眼不甘心,想說什麼似乎說不出。
剛才就在她出神的瞬間,背後就已經悄無聲息地出現了一把劍,劍招毒辣,誓在取她性命,她心思恍惚,還沒放在心上,不曾想•••
就在劍即將進入她身體的瞬間,她閃身而過,順手點了對方穴道。慕容汐淡淡地瞥那個紫衣女子一眼,哂笑道:“江姑娘就這點能耐”,她頓了一下,看了看那把劍,像是自言自語,“也對,不然怎麼還會從我背後動手。”
慕容汐手指微動,紫衣女子右手手腕在她彈指的瞬間突然一麻再一陣疼痛襲來,急忙用左手死死地握住,軟劍哐當一聲掉在地上,她的穴道解開了。
劍掉在地上的聲音把南依給引了過來,她推開門看見眼前的情景,怒目看了一眼一臉怨憤不甘的女子,急忙跑到慕容汐身邊,關切地問道:“汐姐姐,你沒事吧”。
慕容汐還沒來得及回答,江離風出現在門口,見此情景,已經猜得個大概,微含薄怒,看向紫衣女子,“紫霞,你這是幹什麼,給我回去好好呆著!”
見女子模樣終是不忍多做苛責,又婉言道,“你靖珝哥哥可能快到滄州了,難道你要他看到你現在這幅模樣。”
那個叫紫霞的女子,紅著眼眶一直瞪著慕容汐,聞到這後一句話,眼睛微微一亮,撿起地上的劍就轉身跑開了。
江離風看著她消失的背影輕輕歎了一口氣。他微微一拱手,眼神真摯,有些尷尬,“姑娘,讓你受驚了,小妹再三叨擾姑娘,離風在此代她道歉。”
南依在慕容汐回答之前,搶著說:“離風公子,你若有此閑情雅致在此給我家汐姐姐道歉,不如回去好好教導令妹如何待人處事,我家姐姐若有絲毫損傷,必教公子後悔今日所為。”
慕容汐聞言,對南依一笑,“我沒事,有幾句話想對離風公子說,你先回去休息”。
南依望著她的臉,知道她暫時沒有危險,微微行禮,就退了下去。轉身時警告的看江離風一眼,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對麵那人對上她的目光卻是溫和地向她頷了頷首。
“江公子,不進來坐坐嗎?”慕容汐笑著望向江離風,她並沒有看見南依那挑釁和警告的眼神
。江離風心下一怔,雖不知她在想什麼,還是釋然地一笑,“姑娘邀請,離風豈有拒絕的道理。”
他瀟灑地走進去停在慕容汐身旁,打趣道,“之前,在下問姑娘芳名,姑娘還未回答在下,離風還以為姑娘還在為舍妹無禮之事介懷呢”。
他看向慕容汐,神情肅然,眼神裏是不容拒絕的真誠,“但在下又以為姑娘不是這樣斤斤計較的人,卻又何故是一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感覺呢。”
“原來公子是為此事,是小女子的錯”,她淡淡一笑,“在下慕容汐,有幸認識離風公子。”
慕容汐迎向他的目光,“都是出門在外,行走江湖之人,難免有自己的小心之處,公子既然為江湖之人,應該也明白慕容汐的個中苦處”,見對方靜靜聽她道來,並不言語,她繼續說道,“再者,以公子的身份,也並非隨意結交的江湖俠客,傳聞中的乾坤天宮的二公子,豈非泛泛之輩。”
江離風自是知道自己身份的敏感之處,聽她這麼一說,立即釋然道,“那麼,汐姑娘,此時,我們可算作相逢一笑朋友難求了?”
慕容汐回他一笑,這人也是個雅量非凡的妙人,“公子才高八鬥,待人溫文爾雅,能認識公子這樣的男兒是汐兒之幸運。”
江離風聞言,謙遜道,“汐姑娘,謬讚了,姑娘不必太客氣,以後叫離風就好。”
窗外,悠遠夜空,繁星依舊。室內,一燈如豆,淺笑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