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誰能抱著尿罐子啃完整隻雞？他蘇晏做到了。
    一直在笑的梨辛走了，可還有一尊大神仍然不動如山地坐在那裏。
    “感覺還不錯！”取過茶壺倒了水，漱了個口直接吐到了瓶子裏，委曲求全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難。
    “別急，還早著呢！要是瓶子脫手，明日會有更嚴厲的懲罰。”宗冽冷颼颼的目光掃了蘇晏一眼。
    “不就是個破瓶子嗎？洗幹淨不就行了？”蘇晏實在不明白為何這人這麼執拗，完全不知變通。
    宗冽的語氣有些冷，“那是清塵最喜歡的瓶子，他若知道了…你的日子恐怕不會好過。”
    “我現在的日子同樣不好過，撒了就是撒了，還能再縮回去不成？我就不信晚上你還能守著我睡覺。”
    “你倒是提醒了我，這屋子原本就是我的。”
    “那我去別的屋。”
    蘇晏抱著瓶子往外走，宗冽也不打算攔他，冷颼颼的目光盯著他的背影。都已經出了門的蘇晏突然就驚慌失措地退了回來。
    原本還還亮著的天空頃刻間就暗了下來，院子裏的紅燈籠詭異地自己亮了。更加離奇的是，它們高低不一地掛在空中，此刻正鬼魅般移動著。
    手中的罐子差點脫手，冷汗涔涔直冒。
    宗冽一抬手，燈台中的火焰開始跳躍，照亮了整間屋子。折轉回來的蘇晏像隻貓蜷縮著另一把椅子上，眉頭擰成一團，右手不斷地摩擦著瓶頸，那是緊張害怕的表現。
    他從未見過如此膽小不經事的人，偏偏骨子裏還帶著那麼一股子苟活於世的倔勁。沒有任何理由可言，他討厭這個貪生怕死的家夥。
    屋子裏的氣氛變得怪異，蘇晏覺得自己陷入了一個漩渦之中，兒時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六歲那年爺爺病故，他親眼看見一個帶著高帽的模糊人影帶走了他，之後每晚睡覺窗前都會站著一高一矮的兩個人影，怎麼都趕不走。
    童年隻有可怕的無窮無盡的夢魘，直到八歲之後才有了好轉，他終於過上了正常的生活。那時一家和睦，早年父親喜歡古董，愛舞文弄墨，受他的影響蘇晏多少沾染了些書卷氣，也曾做過品學兼優的學生。
    可惜好景不長，在他高中的時候，父母離異，他的生活態度完全改變，揮霍著家裏的錢，養著一群狐朋狗友。終日惹是生非，打架鬥毆專挑軟的捏，打不過就跪地求饒最後用錢擺平。
    他就是這樣一個人，每天都想著給自己找點事，不讓自己空虛寂寞的活著。別人不懂他，他自己也不懂。
    蘇晏一直沉浸在往事中，雙手緊緊抱著胸前的罐子，原本關上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鳳清塵走向一旁端坐的宗冽。
    “你對他用了‘引魂香’？”
    宗冽點頭，“這小子有些狡猾，問也問不出什麼，不如這樣來的直接容易。”
    “你看到了什麼？”
    宗冽皺起眉頭，表情有些怪異，半響才淡淡道：“他的記憶好生奇怪，裏麵出現的人竟然不是中州人的樣子，古怪。”
    “哦？”鳳清塵走近蘇晏，隨即掩上了口鼻，“那你可有什麼發現？”
    宗冽站起身，滅了一旁的燈台，點燃了桌上的蠟燭。
    “我發現我想揍他。驕縱跋扈，貪生怕死，欺軟怕硬……白白浪費了一身男子皮囊。”
    鳳清塵勾起唇角，冷哼一聲，“教訓的好，隻是可惜了我這上好的瓷器。宗冽你一向嫉惡如仇，何不直接殺了他了事？”
    “別急，隻要那玉跟他沒什麼關聯，我必宰了他。”沒有一絲感情的聲音聽起來格外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