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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合葬完柳笙和郭晦，褚九和湯和並沒有立即返回，倒是架著馬車閑散的在平野上溜達著，但是褚九情緒明顯沒有平時高，更準確的來說，自從褚九做上這個少年城主，他就再也沒有像往常一樣情緒歡脫過。
    最終還是湯和開口打破了沉默：“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褚九疑惑：“什麼怎麼辦？”
    湯和：“關於城主位置的事，你下一步打算幹什麼？”
    褚九微微歎了一口氣：“還能怎麼辦？隻能硬著頭皮幹下去啊，不可能扔下柳笙的囑托就跑了啊。”
    湯和：“……我的意思是，你接管了濠州城，第一步將做什麼？”
    褚九這才恍然大悟的樣子，噢了一聲，臉色就沉了下去，嚴肅至極：“隨機應變，首先是穩定人心和軍心。”
    湯和點頭，雖然他覺得褚盡轅說了當沒說，但是也不得不承認，確實隻能隨機應變。
    “柳笙走之前跟我說了一句話。”褚九扯著韁繩擺弄，看似很心不在焉。
    湯和：“什麼話？”
    褚九說：“他說你是非凡之人，有你，我便能幹出一番偉業。”
    湯和一聽，先是一愣，爾後嗤笑一聲：“何為偉業？你為什麼要幹出一番偉業？”
    褚九仰頭看著平野與天相接的地方，聲音變得很悠長：“我不知道何為偉業，也不知道自己幹出一番偉業有什麼用，於我而言，幾乎除了吃飽穿暖從來沒在乎過任何東西。隻是莫名的，當柳笙跟我說我是與其他人不一樣的人的時候，我會欣喜得像是得了這天下最珍貴的寶貝一般。當柳笙將這濠州城交付到我手中的時候，我在那東城牆之上，竟也是熱血沸騰。”
    湯和聽著，側過頭去看那個說話的少年的那一瞬，忽然有一種想法，這人，卻是如同柳笙說的那樣，能幹一番大事業。
    “你知道嗎，小時候我經曆的天災比現在更嚴重，加上轅朝腐敗，人們簡直像是活在地獄一般，那時候我就在想，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才是一個頭呢？怎樣才能改變呢？誰才能讓我們逃出這地獄呢？”褚九隨手一扔手中的韁繩，身子放鬆依靠在馬車上，一隻手搭在一條蜷起來的膝蓋上，眼神漸漸的就冷了，樣子竟是湯和從未見過的狂霸，“直到首戰告捷的那一次我才明白，隻有我們自己才能將我們拯救出這地獄。我們麵對這世道，並不是手足無措的。”
    褚九到嘴邊的話還是轉了一個十八彎，他始終沒有將以前血淋淋的一切說給湯和聽，他始終沒將父母死後連一個安身之地都沒有的事情跟湯和說，始終沒有將以前親眼所見的轅軍淩辱和殺戮平民的一幕講給湯和聽。
    湯和嘴角帶笑，沒想到自己眼前的人，對自己賣了那麼多蠢之後，還是對自己敞開了心。
    其實從一開始見到這人，湯和就知道這人的不一般，雖然這人一直表現得平庸，但是他吸引人眼球的能力卻是常人不能及的，一個不凡之人出現平庸表現的原因隻有兩種，第一是這人真的不願與世俗相爭，第二便是這人隱藏實力，等待時機。
    如今，時機已到，悲天憫人和野心就都顯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