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看小家夥睜眼了，醒了呐，來。嬸兒抱抱。”湯和娘一進屋就看見小孩的那條縫，然後特欣喜的把他給抱了起來，打斷了那仇視的小眼神。
    “哎，小家夥還沒起名兒吧？”湯和娘轉頭問跟進屋的褚家爹。
    “唉，這有什麼好起的，九月九出生的按理就是九九。就叫褚九就行。”
    “阿九。”小湯和拉拉他娘的裙擺：“我抱阿九。”
    就這樣，在褚九還沒應允的情況下，湯和給了他一個親昵稱謂……
    小湯和是這村孩子中最小的，除了褚家的孩子，很少有孩子喜歡跟他玩，沒阿爹的孩子終究是和其他孩子不一樣的，村裏的孩子這樣認為。
    湯和娘就常安慰他，說褚家小孩出生後他就是哥哥了，會有小孩聽他的話，然後好好地跟他玩。
    於是他就一天一天的念叨，這不，真把褚九給尿道出來了，褚九成為早產兒，他的湯和功不可沒。
    湯和娘笑笑，蹲下身：“娘親抱著，你看看弟弟就行，你才三歲，別把人摔著。”
    一旁，褚家幾個小孩還熟睡著，床上褚家娘子已經醒了，褚當家坐在床邊，兩人靜靜地看著小湯和硬生生的將褚九逗弄著扭了頭。
    日子總是要過的，家裏添了一張嘴，褚當家就得更努力的為地主爺幹活，一人幹兩份活，有時候甚至抗下三份活。褚家娘子和湯和娘也接下更多洗衣縫衣繡花的雜碎活兒，能給家裏的收入添多少算多少。
    褚九在大家的照顧下成長得很健康，並沒有早產兒的弱不禁風。
    當然，對他最為上心的人，非他的湯和莫屬。
    湯和總是囉裏吧嗦跟他麵前念叨：“阿九，這個給你吃。”
    “阿九，這個你多吃點。”
    “阿九，這個好玩，送給你。”
    “……”
    湯和每每有了好吃的好玩的總是會分給阿九，就算阿九還小，對他的東西都不感冒，他也是硬要阿九受了的。小阿九無力反抗，受著也隻能受著。
    在這種情況下，阿九非但沒有變成一個大胖小子，且在三歲時就能瞧出是一個偏偏英俊少年郎的模樣了。
    為了生計，湯和長到五歲就跟褚家其他大孩子一樣都成了大地主家的放牛娃，六歲時已經是有一年經曆的放牛小前輩了。
    阿九卻隻能在自家院子裏呆著，偶爾天空幾隻麻雀飛過的時候，摸幾塊石子朝天空扔一扔。
    他每天聽著哥哥們講他們放牛時的好玩的事兒，當然，他的湯和也會給他講，隻是內容不怎麼吸引他。
    他聽說小湯和雖是放著牛，卻跟其他孩子不一樣，他喜歡讀書，六歲就總是像一個小夫子。
    三歲的褚九，開始向往放牛生活了。
    ……
    最近湯和常給褚九帶一些以前沒吃過的團子，可口極了，褚九就納悶兒了，怎麼他老是能有那麼多好吃的？
    “湯和，這些團子你哪兒來的呐？”褚九在嘴裏塞了一塊，又撚起一塊掰成兩瓣，遞給湯和一半。
    湯和接下，笑眯眯的說：“這不叫團子，這叫糕點，是有地主爺家才能吃得上的茶點。”
    “地主爺家的啊？”褚九瞪著大眼問：“那你怎麼有的？”
    湯和擦擦嘴：“地主家的小少爺不想寫字，就偷偷讓我幫著寫，然後給了我這些糕點做報酬，我本不想接受的，但想著你從來沒吃過，就收下揣懷裏了。”
    褚九拍拍嘴上的殘渣，小眉頭一皺：“這事要是被地主爺知道了你會受罰吧？”
    湯和一聽，有些感動的笑了：“不會，地主爺不會知道的，下次我也不會再收了，我們嚐了九夠了。”
    “不會知道最好，不然你被打了，肯定我會好幾天沒有好吃的。”
    湯和：“……”湯和覺得，自己辛辛苦苦養了一隻白眼狼。
    見湯和不說話，褚九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立馬笑爛了小臉兒，打著哈哈道：“當然，沒吃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湯和不能有事！”
    湯和：“……”湯和覺得，自己養的不是白眼兒狼了，而是白眼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