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命運交響  181 道歉,向我道歉!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5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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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怎樣,這話把夏想問住了,此時的夏楊隻覺無助,六神無主,有的是無助,有的是憤怒,有的是驚慌,有的是負麵情緒,就是沒有思考的能力;並且他為人遲鈍,沒有捷才。
    他想怎樣,當真他不知道怎樣,隻覺得被撞了,自己受傷了,身體雖無大礙,精神卻受了傷。他本心情愉悅,在這個早上,現處驚慌之中,他受驚嚇的心,受驚嚇的靈魂,需要安撫,卻不知要怎樣去安撫;但他知道自己的心特別的軟,而那個無措的青年很誠心的道歉,如果他再低聲下氣的道歉幾句,便是他的心沒能安撫,也不去計較他了。
    可後來這個大一些青年的態度讓他反感。對方譏諷地甩出幾張老毛拍打在他的單車龍頭上,太囂張了,顯然對方誤會了,以為是要訛他的錢。夏楊受驚嚇的心上又被狠狠補了一刀似的,他漲紅了臉,簡直是奇恥大辱,一陣陣酸意和怒意使他瞪大雙眼,嫌惡地揮開對方的錢。
    “不夠?”傲慢的人又掏出幾張來,惡恨恨地道,“你這種人我見多了。”
    夏楊鼻頭一陣發酸發癢,眼睛也跟著難受,他知道裏麵有淚珠兒在打滾,他瞪大了眼,不讓它流出來,想要接過他的錢撕碎了砸在那張可惡的臉上,順便啐他一口沫兒,但他隻是用有點變音的嗓子簡短的道:“不夠。”
    那人又掏了幾張。
    “不夠。”
    那人再掏了幾張,好似要看夏楊無恥到什麼地步。
    “不夠。”
    “訛上癮了是吧!你要多少,說個數,我沒時間和你耗。”
    好事者三兩人站的遠遠的看著這處,指指點點。夏楊終於控製不住眼淚從眼眶裏迸了出來,那人看見夏楊這副模樣,怔了片刻,默默的又抽出幾張和著前麵的硬塞到夏楊手裏,拉著另一個青年要走。夏楊竭力控製住自己的情緒,說出話來的嗓音似哭泣一般,他說:“你以為錢是萬能的嗎?”
    說完他終於使著性子把那疊錢摔在對方的臉上,明知道自己的樣子沒有什麼威懾力,仍用命令的口氣道:“道歉,向我道歉!”
    “道什麼歉?”那人顯出怒意,錢分散了一地,另一個青年趕緊的去撿起來。
    “你的夥伴撞了我,而你侮辱了我的人格,難道不應該道歉嗎?”
    “神精病!”那人拉住還在伏身撿錢的青年,“別撿了。”
    “向我道歉!”夏楊再次催促他。
    那人拉著青年就往車門去,嘴裏罵著:“特媽的,大清早的遇到個神精病!你不要開了,我來開。”
    夏楊怎麼能讓他走,推著車追上去,拍著車窗固執的要對方道歉,副駕駛裏的那個還帶著稚氣的青年,紅著臉,開車窗要對夏楊說什麼,大點的青年先開口衝夏楊罵了句神精病,就把車開走了。
    夏楊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勇氣,騎著車繞到那人的車窗前,隔著車窗對裏麵喊話,也不管對方聽不見。
    那人本想把車開快甩提夏楊,偏遇到上班時間車輛高峰時段,隻能時快時慢,夏楊拚命的蹬著單車追在後麵,有時被甩掉好大一段距離,有時就在車尾,隨著車輛越來越少,道路越來越寬,還有交警的阻攔,想要得到的道歉也越來越遠,最後消失不見。
    他氣餒的停在一處,拍著愛車生悶氣,再次想到剛才的情況,後怕又襲上心來,萬一對方開的是快車,豈不是死的不能再死了;想到自己被撞飛出去,沒被撞死,碰到有良心的車主還罷,若是碰到個黑心的車主,直接碾了過去,不覺生出一股寒流,使他手腳發軟,發冷,不由打了個冷噤,想到這樣的可能嗬,他就怕,怕,怕。
    拿出手機撥通那個可以安慰他,傾聽他,分擔他恐懼的人的電話,一等對方接起,控製不住音量的喚了聲哈謝謝,那語調裏,有著說不出的酸意,說不出的依賴,說不出的慶幸,說不出的安心。
    “怎麼了,親愛的,誰給你委屈受了?”
    聽到這話,把他之前隱下去的委屈十倍百倍千倍的勾了出來,在他的心裏,在他的眼裏,在他的聲音裏,蕩漾著;他把頭埋的低低的,生怕被過路的人瞧見,瞧見一個大男人在這秋裏哭泣。他想低低的說,平穩的說,冷靜的說,那激動的情緒偏不讓他得逞,他聽到自己用不成語調的嗚咽之聲對道:“我差點見不到你了,親愛的。”
    那聲親愛的,是多麼的飽滿啊!
    “怎麼了?”那頭聲音開始急促了。
    “被車撞了。”
    “啊——”那頭又吃驚又難以置信,焦急地追問,“你在哪兒?打120了嗎?在醫院嗎?我馬上就來,你不要害怕。”
    “你別焦急,我沒事兒。”聽到對方擔憂焦急的聲音,他的心情好了許多。
    “你在哪兒?”
    “在某某路。”
    “我馬上就來,你待在那兒別亂跑。”
    夏楊拿出那塊一直隨身攜帶的手帕,洗的有些發白,卻舍不得換一塊,揩掉朦朧的淚水,期盼的目光投在這條那條道上,每一分,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樣的慢長,每一輛車經過都似他,又不是他。他怎麼會來的這麼快,他要是有雙翅膀,也許就能立馬飛到我的跟前,可縱使他是我的希臘神,希臘神也沒有翅膀啊。
    等候是一種煎熬,往往急盼著人的時候,這煎熬也就顯得愈發的長久;如果要等一個小時,他恨不能每一分鍾都變成餅幹擺在他麵前,他可以很快的把六十塊餅幹吃完。
    “有沒有傷到哪兒?讓我看看。”謝理業推開寶馬的門,大跨步走近路邊,走近孤零零又單薄又可憐的夏楊身邊,開口就問道,伸手拉夏楊上下打量。
    “看什麼看,這是大街上,快上車。”夏楊一麵左右張望,一麵逃離謝理業的魔爪,愛車也不要了,跑著鑽進了後座。
    謝理業見夏楊行動自如,臉部緊張的神經終於放緩,隻是還有一絲不放心,與夏楊並坐在後麵時,緊緊的盯著夏楊問:“真的沒事兒?”
    “真沒事兒,就是摔倒的時候擦到了腳,有些痛,”要說什麼,怕前麵老吳聽見,湊過去耳語道,“屁股也痛。”
    “我看看。”謝理業抬起夏楊的腳搭在他腿上,挽起右腿的褲筒,就見膝蓋下方巴掌大的皮膚烏青青的,擦破了一屋薄薄的皮,未見血絲,有些青腫而以;又在腿上找了一番,小腿側也有一兩小塊青紫色。
    青中帶紫,紫中青,倒讓夏楊吃驚不小,沒想到自己這麼不經摔,按了下,有些痛,但也不是很疼很要緊,往日撞著什麼青了紫了的,沒幾天就好了,都不把這些算不上傷的傷放在心上。此時的他卻很把這些小傷放在心上,原本堅強的心突然不堅強了,也不願意堅強了,也放縱自己不堅強了,好似自己的腿不是淤血,而是斷了殘了一般,眼裏含著一包的淚水,深深瞅著埋著在他另一條腿上查看的人,把嘴噘的高高地說:“今天不想上學。”拉著對方的衣服撒嬌,如夢囈般委屈的道,“我受傷了,嗚嗚嗚。。。。。。你要替我報仇。”一想到之前的情景,又委屈,又苦悶,又生氣。
    謝理業吩咐老吳去醫院,根本沒聽到夏楊剛才的話似的,夏楊心頭一酸,比委屈還委屈,耍脾氣的不願去醫院。
    “不去醫院,不去醫院,不去醫院。”
    謝理業仿佛拿耍性子的夏楊沒辦法,他問道:“那你回家?”
    “不。”
    “和我去公司。”
    “不。”
    “那就去醫院。”
    “不。”
    “聽話,就去醫院。”對方聲音嚴厲起來。
    “這點兒破傷用紅花油揉揉就是了,非得去醫院,有錢沒處花啊!”夏楊發火道。
    “乖,我還不是為你好。”謝理業根本不聽他的,原本的憐惜之態沒了,沉著臉道。
    夏楊還要說什麼,前麵老吳提醒到醫院了,他才發覺自己之前太忘我了,把個活生生的人當了空氣,還在這團空氣前失態,全身的血刷的跑到臉上,惱羞成怒的瞪了眼謝理業,謝理業要來攬他,他躲閃在一邊,但還是跟著謝理業的步伐進了專用的電梯。
    “記得對方的車牌號嗎?”隻有兩人的電梯裏,謝理業突然開口問道。
    盯著指示燈的夏楊,本想裝作不理人的夏楊,噘的高高的嘴巴放低了一分,含著一絲希冀與期盼的目光,投在身邊人的臉上,說道:“記得,幹嘛?”
    “你別管,把號碼告訴我。”說著從內口袋裏掏出一本小巧精致的記事本和一支派克來。
    “要替我我報仇嗎?”夏楊歡喜的過去挨著他,那些可笑的別扭情緒似輕煙被風吹散了,不留一縷痕跡,嘻皮笑臉的道。
    回答他的是電梯到層的響聲,他在VIP和幹部專用的樓層裏很快的讓醫生檢查了,出來時得意的用手肘頂了謝理業一下:“你看醫生都說沒什麼事兒,我們就是來送錢的。”
    “仔細些是沒有錯的。”兩人轉過彎要去搭電梯,迎麵來了個穿製服的人,手裏似乎拿著文件夾,走的很急,經過他們身邊時,謝理業突然出聲叫住了他,“你好!金秘書。”
    “是理業啊,是來體檢,還是來看望馮書記的?”那中年人態度雖想表示親密友好,卻不知不覺的帶上點官味兒,目光在夏楊身上一掠而過。
    “體檢。我姨丈在這兒?又是老毛病犯了?我同你一處去看看。”轉頭對夏楊道,“你先下去等我。”
    “我可以先回去的,你忙你的吧,不用管我。”夏楊原想這樣說,話都在舌尖上了,又覺得人前太親密,便把話咽了下去。
    謝理業見他欲言又止,很自然的問道:“你想說什麼就說吧!”
    “沒什麼,董事長,我這就下去了。”他卻不敢表現得隨意,旁邊可是他姨丈的秘書,於是他變成了助理,一個打扮的像學生的助理,轉身直到走進電梯,他才放鬆身體的肌肉,習慣性的把手環在胸口。
    回到車裏他才記起自己沒去上課也沒請假,趕緊的向學習委員發了請假短信,這一整天,他光明正大的逃課了。
    謝理業並沒讓夏楊等的如他想像的那般長,十分鍾不到就下來了,他上車,解開衣扣,問道:“想去哪兒,我今天都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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