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自顧自的吃不禮貌，夏楊就喝了杯飲料，枯坐無聊，起身往洗手間去。
    剛到洗手間門口，就聽見裏麵盥洗的水聲和他外甥的聲音，夏楊聽他話裏提到自己，就停下來沒進去，偷偷在外麵聽。
    “你看他眼神惡心不惡心，還謝哥哥，叫得我雞皮疙瘩掉滿地。小舅，我跟你說，他丫的分明就是個同性戀，你離他遠點兒。。。。。。”
    聽這話，腦子轟的炸開了，什麼也聽不進，什麼也看不進，一片的黑，一片的黑，似煉獄之主勾了他的魂，行屍走肉的往前走，往前走，磕著絆著也不知道了。
    出了餐廳茫然的不知往哪兒去，機械的掉頭往裏看，還能回去嗎？還回去的了嗎？不，回去不了了。
    可謝哥哥特意為自己過生日，這樣的不聲不響的走掉，太不應該了，他應該回去，回去哪怕道一聲感謝，道一聲再見，哪怕什麼也不說，再看一眼，再看一眼，也比心空了好。
    不，不能回去，不敢回去，他怕，怕那溫和的人不再，怕那溫和的聲音不再，怕那溫和的目光不再，怕那溫和的言語不再，怕所有溫和的溫和都不在，他怕。
    最終他掉過頭，轉過身，麻木的走著，走著，走著，突然拿出手機。
    “謝先生，我有事先走了。非常感謝你今天為我作的一切，不知怎樣回報的好！我隻是蔡洵的同學，其實用不著你這麼費心。平白得了別人的花處，我心裏不好受。希望以後不要再聯係。——狼心狗肺的夏楊。”
    神誌恍惚的走著，走著，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直到在江邊吹了半日的冷風，把臉手凍的通紅，他才知道他站在黃浦江岸望著江水許久許久，手機不停的響，不停的響，周圍不停的響，不停的響，而自己腦海裏響著的是：跳下去，跳下去。
    這個念頭足足在腦海裏盤旋了一個世紀那麼長，幹澀的眼眶裏有了淚水，嘩嘩下雨似的。他恨他自己，恨他自己的無用，為什麼不敢跳，恨他自己的怯懦，為什麼怕死？貪生怕死的家夥，沒出息的家夥，怯懦的家夥，你活該卑微的活在這個世上。
    拿出勇氣來，勇敢的活一次；可他不敢。心裏有個聲音不停的開導他說：夏楊，怕什麼呢！你看，放眼看去，江上江下都是人，片地的人，跳下去吧，痛快的跳下去吧，不會死的，這麼多人，怎麼會讓你死呢，所以你勇敢一點吧！去感受一下冰冷的刺激，絕望的味道。
    另一個聲音反駁道：你跳下去吧，明天報紙頭條就是：一失戀青年跳黃浦江自殺，被遊客所救。想想吧，你會成為多卑微的人，被人輕視，被人嘲笑，不會得到半點同情，誰會同情你，是你自己想不開。人們把你在口中談論七天，七天之後你將不複存在，你想這樣嗎？也許你會認會謝理業會看到那報紙上的新聞，會被你感動，別再做夢了，想想周如水跳江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