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又緘默的十幾秒，夏楊以為對方聽不到，忙對著手機喊：“喂，謝哥哥，聽得到嗎？”
    “聽得到。開學回來，我有事對你說。”聲音很低沉，似乎帶著點猶豫，又有點醉意。
    “什麼事？”
    久久沒有回音，一看，對方已經掛斷了。他要對他說什麼？夏楊心裏跟貓抓似的，癢的不行，真想伸手進去抓兩下。
    初二外婆家過年，夏楊早早的去幫忙，在廚房裏幫著燒火，客人不到飯點不會來的，現在就兩祖孫在廚房，外婆在大鍋裏炸酥肉，夏楊坐在灶邊一邊燒火一邊烤火，把身體身烤得暖暖的。
    外婆手裏忙活著，嘴裏說道：“也就你曉得來幫忙，你弟弟不喊他他不會來，就是喊也不一定來。還記仇呢，說小的時候我隻對你好，沒對他好。你又不是不曉得，那個時候你老子兒你媽都在外麵打工，把你交給我，一分錢都沒出，買衣服買學習用品都是我跟你嘎公出的，沒找他要一分錢。你弟弟交給你爺爺管，每個月還要寄生活費，不寄就不管。我說你爺爺就是不對，你老子兒種你爺爺，脾氣怪得很。那天打你，就是他的不對。”
    夏楊笑嘻嘻的拿髒手揀了塊炸好的酥肉吃，真酥真香，五香味的，一邊嚼，一邊說：“我弟弟不懂事，嘎嘎不要往心裏去。以後我孝敬你。”
    “好啊，我就指望你了。上次你媽媽陰悄悄的塞了五十塊錢給我，不敢告訴你老子兒，你老子兒曉得了要跟你媽打架，你不要出去說哈。”
    “我啷個會說，是我爸爸不對。你就等我賺了錢孝敬你哈！”夏楊又偷吃了一塊。
    外婆笑了，連著她的皺紋也跟著笑了，道：“我曉得你愛吃香腸，叫你嘎公灌了些，那邊切好的，你去拿來吃嘛。”
    “嘎嘎對我最好了！”
    外婆把酥肉炸好了，又炸全魚，要做糖醋全魚的，她又開始對夏大伯發表意見：“不是我說你大爹。上回你媽下來說，你大爹在街上碰到人就喊人家不要到你家買東西。你大爹就是見不得人好的人，你說這樣的人喲，還能當村長！”
    “他當村長了？”
    “是啊，你們村的村長。”
    夏楊諷刺的笑了笑，譏笑道：“你不曉得我大爹那是對外人掏心掏肺，恨不得把全部家當都送出去，對自家人，沒挖你的心挖你的肺來吃都是好的了。”
    等晚上夏楊悄悄塞了一千塊錢給外婆，夏楊知道兩個舅舅不常寄生活費回來，寄也寄個兩三百。外婆不收，夏楊又塞給外公，外公數了下，說：“你娃兒還在讀書，要用錢，拿回去。”
    “我去年暑假打工賺的錢，好幾千呢，你們不要跟我爸媽說哈！等我賺大錢了，不止這一點兒。今年暑假我就不回來了。哦，還忘了給你們拜年呢！嘎嘎，嘎公，你們坐好。”
    夏楊拉著外婆同外公並肩坐在板凳上，雙手合十彎腰拜倒下去，嘴上念道：“嘎嘎，嘎公，我給你們拜年了！祝你們在新的一年身體健康，平平安安，笑口常開！”
    外婆嘴裏疊聲的好好好，掏了紅包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