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那段家二公子瘋了，有時整日沉默不語，有時有發狂似的將屋裏的東西都砸個遍，有時又在一個下人的房間裏沉著臉坐著，手裏攥著羊脂玉佩。關心他的下人都被嗬斥，連段老爺也不理，自己一個人在深夜自言自語。
    我上街的時候見到他，的確像瘋了一般，遇到每個人都要問一句，你有沒有看到一個這麼高的男子，眉清目秀的。
    段二公子，他在的時候，你氣他你欺負他，現在他不見了，你後悔了麼？後悔當時不珍惜。
    昨夜是花燈節，我沒出店。忽然有些想念輕華了，過節沒人陪著，這滋味。。。。。。很多年沒嚐到了，如今，還真是有些不習慣。
    橋下的河上飄著好多花燈，好奇心作怪，我輕輕拿起一盞。
    。。。。。。這雖是人家的心事，但是現在沒人，我偷偷看一眼。。。。。。不會有事吧？
    將花燈裏的紙條打開——段漓。
    這。。。。。。寫的是段家二公子？不是前幾日瘋了麼，還是有人喜歡他，癡情的女子啊。。。。。。
    抬頭，我看到河對岸站著一位少年，正看著河麵出神。連我走到他身邊都不知道。
    “你不回段府了麼？”
    “啊。。。。。。”他才回過神，朝我笑笑，“是九歌姑娘啊。不回去了，其實段老爺早就把賣身契給我了，是我一直賴著不肯走。。。。。。”
    “怎麼會呢？不是一直有人拉著不讓你走麼？”我心裏偷笑。三年前，段二公子喝醉了，站在橋頭拉著一位小廝的衣袖不讓走，像個孩子似的耍賴，當時我站在暗處，他們一定不知道。
    “姑娘。。。。。。”他很驚訝。
    “走不了，就留下好了。他正滿大街找你呢。有些東西，放不下，舍不得，便不要妥協。誰說命運一定是贏家？”
    這夜，我遠遠的就聽到段府後院傳出的蕭瑟和鳴。
    “江楚，你可不準再走了。。。。。。”
    原來那個少年叫江楚。多年前在山上說要成親的便是段二少爺麼？那個少年就是那個小女孩？繞來繞去，他們在一起了，多難得，他們竟守住了誓言。
    段少爺，這次，可一定得抓住了。
    我看著夜空，沒有星星。夜的彼岸，沒有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