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輕解羅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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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剛破曉,昨夜的雨將世界洗亮。軒兒走進小煙的房內,打開窗子,金色的陽光沿著窗沿灑入房內。小煙的眼睫輕輕顫了顫,緩緩睜開雙眼,眼裏盡是剛睡醒的慵懶,皺著眉開口:“昨夜春風殿裏的是誰啊?那聲音叫的我都睡不著,你這老板怎麼也不管管?”
“管?我倒也想管,”軒兒嗔了他一眼,“可人家後台硬得很,不是我們小老百姓惹得起的。”
“是誰啊?”小煙起了身,撩了撩青絲,下床拿了青衫套住裏衣。
“就是那個人手下的副將泰逍遙呀,哎,這都不知道第幾夜了,我來你這之前去看了小淵,他身上的淤青和紅痕我看了都心疼。。。。。”她望著小煙,聲音裏盡是無奈,“要不是顧及著他的身份,我的小淵何必受這份苦?小煙。。。。。。”
青衫的少年身形頓了頓,開口道,“我知道。”他看著她,“今晚過後,他便不會再來了。”
“不,小煙,我的意思是,你千萬別出去讓他見了你,我怕他會。。。。。。”軒兒蹙了眉,要是那個泰逍遙見了小煙,指不定把小煙弄成什麼樣,她可沒法子護得小煙安好。
“放心吧,”他給她一個安慰的笑,“我沒那麼弱讓他吊起來打。”眼睛變得深邃,“如果我不見他,你這秦煙館裏的小倌怕是都得讓他糟蹋個遍!你們都是我的家人,我不許你們受到傷害,你懂麼軒兒?”
軒兒怔怔地看著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她不想小煙去見泰逍遙,小淵身上的傷痕真的讓她觸目驚心,小煙說的沒錯,他們是家人,她也不想館裏的小倌都被折磨成小淵那個樣子。可是小煙,你說不許我們受到傷害,那。。。。。。你呢?若是因為這件事遇到那個人,你心上的傷口又一次被血淋淋的撕開,你不痛麼?
小淵躺在床上,身上的傷痕讓他痛不欲生。昨夜那個男人用鞭子一鞭一鞭打在他身上的時候,他從心底鄙視和厭惡這個男人,可是他隻能忍,忍著那鞭痕占據了他的身體,忍著那疼痛爬滿身體,心裏將那個男人千刀萬剮,現實卻無能為力。
“你這又是何苦呢?看看這傷痕。。。。。。”給他清理傷口的落塵擰了擰巾帕,坐到他身邊。
“呃——”巾帕觸上傷口,他咬了咬牙,又說,“總不能。。。。。。讓。。。。。。讓小煙替我去吧。。。。。。”
“如何不能?”落塵還沒開口,有個聲音搶先答了話,門被推開,是小煙,“我才不會似你這般愚笨。是副將又如何?手裏有幾個兵卒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兔子急了還咬人呢,小淵,你被打傷的時候怎麼就不咬他呢?”看著傷口,小煙指骨都捏白了。小倌是下賤,可哪個不是有苦衷?便是生來與人這樣玩弄的麼?
“嗬嗬,”小淵無力,聽了小煙的話卻笑了,“小煙,我又不是兔子。”
“你昨兒不咬他,今兒躺在床上受這份罪,你連兔子都不如呢!”小煙走進床沿,將手裏的瓶子擱在落塵手裏,“這是我剛研好的藥,你幫他塗在傷口處,過幾日便會好,”又看向小淵,“我知道你很疼,放心,今晚便幫你從他身上十倍的討回來。我與軒兒說了,這個月不用你接客,且好生歇著。”
泰逍遙是麼?真是好久不見呐,升了職便越發囂張了,你以為我當時說的是廢話麼?
我不在營中,你又辱了多少好男兒?
你真以為我沒有你的把柄麼?
紫色的紗幔裝飾這大廳,微亮的燭火烘托出曖昧的顏色,殿中央是紫木圓桌,擺放著各種美味的菜色,誰也看不出菜裏加了藥——小煙的藥,任是誰都查不出的。內殿是山水雲屏,屏後有流金床殿。。。。。。
他隻穿著幾件薄衫,正好勾勒出他姣好的身材。纖細的腰,修長的腿,緊俏的臀,白皙的肌膚,微微上翹的嘴角,飛揚的笑,曖昧的眉梢,水光盈盈的眼眸,妖嬈的姿態——一切都讓人蠢蠢欲動。
“人都還沒來,你這是勾引誰呢?”軒兒進了殿門走過屏風就看到小煙在內殿的床上擺出如此魅惑的姿態。
“嘖,”小煙白了她一眼,“擺個造型嘛。”
“。。。。。。”軒兒默然。擺造型有必要把她館裏的小廝全嚇走麼?乖乖,一路走來哪個下人不是流著鼻血傻笑兮兮的?“咳。。。。。。我說。。。。。。小煙,你真要那麼做?”
“當然!我小煙的兄弟是好欺負的麼?”看到小淵那個樣子,他就自愧自己當年怎麼忍下了不去揭發泰逍遙?
“可是,我擔心。。。。。。他會來。。。。。。”
“嗬嗬,”小煙從床上起身,赤腳走下台,“我都不怕,你怕什麼?”他隻是讓泰逍遙不再跨進秦煙館一步,不會引來別人的。
“你。。。。。。放下了?”軒兒愕然。當時讓小煙每夜每夜在被子裏哭,整個人憔悴不堪的人,如今如此輕易地放下了?她可沒忘記前幾夜聽聞那人回來了,小煙的淚還把她的肩頭打濕了。
“。。。。。。”怎麼放得下?那個招惹他的男人,那個將他流放的男人,那個讓他遍體鱗傷、在風雨裏站不起身的男人,他從沒忘過。每每想到他會左擁美人右掌醇酒,他就好恨好恨,又好疼好疼。恨自己為什麼會這麼賤,被傷至如此卻還能準確無誤地描出那人的眉眼。曾與他上窮碧落下黃泉,嬉笑水華間,斬蛇軍帳前,現下卻讓他疼得連哭都失了力氣。
“軒兒,有個黑袍的男人朝這邊來了。”門外有聲音傳來。
“我先走了。。。。。。你。。。。。。小心點兒。。。。。。”
“嗯。”
“還有,若是鬥不過他。。。。。。我就在秋月亭。拚上我秦煙館,也會護你。”
“切——我有那麼弱麼?”明明心裏感動不已,嘴上卻是硬著。秦煙館可是軒兒的全部,她願拚盡所有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