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團黑色讓白承耀的心很不安，剛才被妞妞和姚小山她們打斷的恐懼，再次襲上了心頭，之前那些頭頂黑氣的死者一個個從他眼前閃過，偏偏這個楊天凡還一臉氣定神閑，急得白承耀真想掐死他算了。
    姚小山嘴邊全是舔的鮮血，一張嘴，跟電影裏的惡魔沒有任何區別，白承耀就是不想和她麵對麵才揪住楊天凡不放的，姚小山哈哈不自覺，自己撲到白承耀背後，血淋淋的舌頭在白承耀耳朵邊上一舔，嚇得白承耀一個激靈，整要做下一個動作，姚小山就被楊天凡推開，白承耀原地轉了個圈倒在他的懷裏，他才對著仍然在滾的姚小山說：“偷吃，擦嘴！”
    “哎呀，哎呀！”
    姚小山這次滾的有點遠，直接翻到了另外一邊的樹叢裏，沒三秒她又慘叫著連滾帶爬從樹叢衝了出來，“我了個大擦！他們倆死了！”
    楊天凡倒是沒動，白承耀一個箭步衝了過去，差點把姚小山撞到懸崖下邊去。
    樹叢是那種路邊常見的低矮灌木，稀稀拉拉的沒幾片葉子，沒到跟前白承耀就看見樹叢裏伸出兩隻大腳，造型看起來軟綿綿的沒有一絲活力，嚇得白承耀看都沒看，就扒拉那身體上的樹枝，嘴裏喊著，“老二！老二！你不能死啊！”
    結果撲到麵前一看，管叔鮮。
    白承耀嫌棄的把他連同枯樹枝一塊丟到一邊，前麵，郝鴻哲就這麼躺在那裏，很安靜，看起來和大學裏的每一個早上一樣，如果不是看不到他胸口的起伏，白承耀甚至都要以為他們還在宿舍裏，因為逃掉了某一節他們心中不太重要的課程而賴在床上曬到了中午明晃晃的太陽。
    可手邊溫潤的觸覺告訴白承耀，這一切都是真的，他沒有在做夢，郝鴻哲就是躺在他的麵前隻是郝鴻哲的屍體。
    這一瞬間，白承耀腦袋裏一片空白，什麼都感覺不到了。
    時間仿佛靜止了，郝鴻哲，那個和他一起瘋一起生活，一起歡笑，一起悲傷的人，說好了要一輩子做兄弟的人，現在就躺在他的前麵，再也不會起來搶他的電腦了，和他說話了。
    死亡，原來是這種感覺。
    讓人窒息。
    “節哀。”
    楊天凡的右手搭在了白承耀的左肩上，放的很輕，但足夠讓白承耀感覺到他的存在。
    他的存在，就是溺水的白承耀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
    白承耀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楊天凡的手都被他抓白了，白承耀沒感覺，楊天凡好想也沒感覺，隻是白承耀根本沒有說話，楊天凡就用他沒有被抓住的另外一隻手拍了白承耀另外一邊的肩膀，“沒有。”
    白承耀終於落淚了。
    他想說的是，你肯定有辦法救他的對嗎？
    他沒說，是因為他怕聽見他不像聽的答案，楊天凡卻從來不顧別人的感受。
    這天，白承耀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去的。
    宋東來一路都在大呼小叫，怪楊天凡放走了那個男人，管叔鮮還在昏迷，車子歸王小二開了。大概打死宋東來也不會想到，等他囉嗦到死人都要複活的時候，王小二開口，“他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