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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染紅了成片的落葉,連著地上的泥土,顯得有些虛幻。高大的樹木阻擋了風的流動,白承耀腦門上豆大的汗珠滾落下來,吧嗒一聲,把傻了的他嚇了一驚,再揉揉眼睛定神看去,西裝和牛仔褲總是那麼格格不入,可和躺在地上人身上的鮮紅比起來,一切都和諧了。
他甚至忘記自己有沒有喊叫,等大口大口呼吸著略帶暖氣的新鮮空氣,鼻腔充滿了氧氣,而不再是刺鼻的血腥味兒時,這才感覺自己活了過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水泥地麵鋪的粗糙,年代久遠導致有不少地方已經坑坑窪窪,隻剩下少量行道樹的空間,陽光肆無忌憚的撒在白承耀的臉上,鮮活的熱量明示著他還尚在人間的事實。
白承耀發白著臉哆嗦了半天仍舊沒敢回頭看,深怕剛才那滿身鮮血的仁兄就這麼聳立在自己身後,那樣他保證自己絕對直接昏倒。隻現在也沒有好到哪兒去,不然你以為他留在這裏是為了興趣嗎?當然不是!
此時此刻,白承耀已經在心底把郝鴻哲咒罵了一千遍,但是也解決不了他腳軟站不起來的事實,“該死!我要是死了就是因為你這個重色輕友見色忘義的混蛋!!!”
白承耀直接忽略了是他自己不聽勸阻,執意要抄近道才導致現在的慘狀,不過人或多或少都有這樣的劣根性,總喜歡把自己的過錯推到別人身上,事實上這樣根本解決不了他現在站起不來的窘境,更加倒黴的是,本來算是學校幽會偷情絕佳場所,也因為考試的逼近,半天也沒一個人出現,他已經流幹了他這輩子的冷汗了。
“請問……”
“啊!!!!!!”
背後響起的聲音讓他瞬間陷入癲狂,慘叫聲延綿不絕,那抽抽的樣兒跟中了邪似的,生生把拍他肩膀的人嚇了個哆嗦,一個橫跳跨到一邊,“我擦,這人瘋了吧?”
聽見人聲,白承耀總算是停住了叫喚,當然最大的原因還是他沒氣兒了。這個角度不用轉身也正好可以看見那人,個子很高,長相還算英俊,鼻梁很高,有種混血的感覺,可就他這種男女都吃香的長相,白承耀愣是從中看出了欠扁的氣質。
那人見白承耀審視他,還一甩過長的劉海,擺了個自認為很帥的造型臉上明明地偷笑,嘴裏還假模假式地問道:“同學,你還好吧?”
這一會兒發生了這麼多事,白承耀幾乎要忘記自己為什麼害怕,被他一問,猛然想起滿屏的鮮紅,慘叫著躥了起來,在那人的搔首弄姿裏猛撲一直站在他身後的更為高大的另一個人,“裏麵,有屍體!!”
白承耀明顯感覺到他抱著的人隨著他的話僵硬了一下,就感覺耳邊一陣腳步聲——那個混血欠扁男跑了?
“你他娘抱起來沒完了!!等會兒再卡油,幹正經事!!早知道帶蝦米來了。”
欠扁男的聲音已經很遙遠了,白承耀心說帶蝦米?就是在鯨魚來也堵不上你的嘴。忽然感覺那人低了頭,一陣好聞的冷香撲鼻,耳邊響起了一個讓人沉醉的聲音:“帶我去。”
白承耀入了魔,乖乖地邁步進剛剛才賭咒發誓這輩子都不進的樹林。
這裏說是樹林,其實不過是一片長期沒人管的地區,年深日久的形成了一片樹林茂盛的區域,學校裏經常有那談戀愛的小情侶接著地形之便做些曖昧勾當,一直都是學校幽會談判攤派的好去處。
今天本來郝鴻哲說要來接他的,臨時又打電話告訴他說約了美女,白承耀見天色不早了,想著抄個近路,誰知道才走到樹林中央就看見一片血紅,差點都嚇尿了,衝出去就遇見了欠扁男和現在牽著他的男人。
從他的角度看過去,男人臉上棱角分明,眼睛英挺著一股浩然正氣,和他的圓圓眼根本不是同一個檔次的,這帥臉看得他口水直流,恨不能直接撲倒,腦袋裏考慮著男人可能的身份,是學生?不像。難道是老師?不知道那群學生這麼好命,能攤上這麼帥又溫柔的老師。
腦袋裏想的太多,以至於欠扁男在他耳邊吼了半天,他一個字都沒聽見。
“完了,凡哥,咱們被騙了,這是個傻子……”
“你才是傻子!”
“你不傻,流什麼口水?”
白承耀抬手擦嘴角,才發現是欠扁男騙他的,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正要還嘴,腳下一歪,眼看就要和地麵進行親密的接觸,身後男人猿臂一展,他不知道怎麼地在空中轉了個圈,一下撲進那個布滿冷香的懷抱,這不是哪種香水可以造成的,倒像是陽光加上某種藥材的香氣,讓人很舒服,白承耀甚至忘記自己還摟著別人的腰,那人低頭在白承耀耳邊輕聲說道:“這裏?”
白承耀連忙抬頭,環視著四周,樹木茂密,雖然不是秋季落葉也厚厚的鋪了一層,周圍除了落葉和低矮的灌木,什麼東西也沒有,這讓他吃了一驚,看著周圍的景色,有些恍惚,腦海裏清楚地記得之前他看見的那具屍體,明明就躺在他們現在站的這個位置,可現在除了落葉和少部分露出的泥土地這裏什麼都沒有,剛才還像血不要錢的鮮紅,一滴都沒有了,比蒸發了的水汽還幹淨。
白承耀努力眨了眨眼睛,難以置信的繞著這個周圍轉了一圈,那個欠扁男見他這樣,依著身邊的大樹,一臉欠扁的微笑:“哎呀,你這膽子有點大啊!這一馬平川的哪有什麼屍體呀?”
白承耀被他一頓搶白,臉上青一塊白一塊,不由自主的看向那個英俊的男人,那人從一進樹林開始,臉上始終沒有露出任何表情,隻是兩個眼睛雷達似的不停的掃視整個樹林。白承耀見他沒有任何表示,心裏一急,估摸著他也把自己當成了一個膽小鬼,瞬間心情不好起來,跳著腳喊道:“真的有真的有!剛才就在這兒,滿身的血!還穿著特別別扭的一身衣服!滿地滿地的都是血!”
英俊的男人拍了拍白承耀的肩膀,白承耀立刻從歇斯底裏的狀態抽身出來,有些茫然的看著他,男人嘴角勾起一抹難以覺察的微笑輕聲說道:“沒事。”
說罷男人轉身就往外走,白承耀甚至還沒有弄明白他的話是否是對自己說的,那個欠扁男就急步跟了上去,“我的天,凡哥你就這麼走了嗎?喂喂,你不能走啊!”
男人離開,剛才還明亮亮的樹林,立刻黯淡了下來,恐懼侵襲了白承耀的心頭,就連肌肉都僵硬了,跑的姿勢要多醜有多醜,不過這會兒心裏有個強烈的聲音再喊,逃命要緊其他的都是浮雲。
這一溜煙的小跑,白承耀氣都沒有換一口,忙乎乎的衝進了自己的宿舍樓才一下子癱在了宿舍的樓門口。好半天才喘勻了氣,好險貪財就是有這個好處,一路逃命自己的小包還穩穩地背在身上,那裏麵可是他這幾個月實習換來的辛苦錢,還指望著拿著這些錢瀟灑個幾個月再出去工作,可不能丟了。
現在這個時間多數的人不是在教室學習就是去了食堂吃飯,宿舍裏冷冷清清的,白承耀一路也沒遇見一個人就來到了自己的宿舍門口。
直到站在這裏,白承耀才算真的回過神來,鼻子裏若有若無的酸臭味兒提醒著他,他已經回到了安全地方,可直到這個時候,他也不知道之前在樹林裏看到到底是不是真的,難道真的是被工頭壓榨幹了產生了幻覺?
這樣想著,一走神,大門吱呀一聲被拉開,白承耀還在為他的聰明智商爭辯。隻是猛然又想到如果不是他看錯了,那一具屍體總不能自己跑了吧?這是遇了鬼了嗎?
這個想法讓白承耀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好像從那邊都有不通,耳邊忽然響起一個低沉的聲音,“你好!”
緊接著他整個人就被籠罩在一片陰影裏,白承耀下意識抬腳,那人影隨著他的動作往後一彈,捂著襠部順勢躺在地上哼哼唧唧了。
這熟悉的聲音讓白承耀回了神,一低頭看見那本應該在某個美女懷裏膩膩歪歪的郝鴻哲。
這一看清臉,白承耀頓時火冒三丈——他在這兒糾結還不是這貨害的!要是他在約會,白承耀也沒啥好說,合著這人在宿舍躲陰涼。白承耀真是氣不打一處來,恨不得踩著他的“屍體”進門,哪兒還有心情管他傷得怎麼樣。
反正已郝鴻哲的身手和他的動作,根本就不可能傷到這個家夥。
白承耀肇事逃逸也做得心安理得。
房間裏很是幹淨,就連一直被他倆當作行李架的老大和徐餘思的床板都被擦得一塵不染,白承耀自思他還算有點良心,自己也不好顯得太無情,於是笑眯眯地過去伸手拉人:“兄弟……擦!”
那躺在地上自始至終都哼唧不停地郝鴻哲天生一副自來熟的熱心腸二到不行,剛入校時還因為他這個性格才和白承耀一打成友,在這個陰盛陽衰的科係作為唯一的四個男生被分在了一個宿舍,其他兩人都因為自己的原因搬離了宿舍,實際就是他們倆同居了四年,因為相似的身世讓他們彼此熟的跟左右手似的。所以這會兒白承耀想著這懶人也會打掃好房間等他回來,心裏感動想去扶他,哪知他趴在地上反手一扯,把白承耀貪涼快穿得大褲衩子扯了下來,嚇得他一腳正中郝鴻哲後背,就聽得郝鴻哲和白承耀兩聲慘叫融合一處,響徹雲霄。
同樓同學司空見慣地扭頭扯棉花塞耳,“樓上二貨師兄回來了?”
就這麼一會兒工夫,樓道裏不少同學往外探頭,白承耀見狀,一手提著褲衩,一手將郝鴻哲拖回了房間,動作一氣嗬成。郝鴻哲被他這光速拖得胸口都要著火了,當下也裝不了死了,忙乎乎躥了起來,一邊拍胸口一邊大叫:“哇!!這大熱天的,你想燒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