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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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空萬裏,飄渺無雲。火熱的陽光籠罩大地,予萬物蓬勃朝氣。
宴玉深已經注視對方許久,但對方卻仍然不見清醒。濃烈的光線自窗外映照上那人的臉,襯得他更加風神俊秀。他的目光戀戀不舍的注視著對方的臉,眼神不由得慢慢帶上一絲興味。麵部線條鋒利如刀刻,額頭高擴飽滿,雙眉濃黑似墨染,眉梢上挑自有一番不羈豪放之感。眼窩微微凹陷更顯深邃。鼻梁高挺,薄唇緊抿卻無損它完美的形狀。這麼一張臉,即使看著嚴厲了些,也依舊讓人趨之若鶩。
不得不說,對方的相貌十分對他的胃口。雖說修真界美人如雲,但真正能讓他看上眼的並不多。如此的相貌,就算穿著陳舊的粗布僧衣,卻也不會感到絲毫的寒酸,反而生出一種孤獨高傲的氣質。若是隻看這張臉,告訴他對方隻是個和尚,他還真是不怎麼相信。畢竟對方身上深藏的氣息,並不似普通修士,更不像個和尚。
即使他現在就是個沒毛的禿子。
宴玉深抿了抿唇,善意的沒有吵對方,任由其自然清醒。但或許是他的目光太過灼熱,那熟睡的人終究還是被他活活的瞪醒。隻能心不甘情不願的睜開眼睛,然後與他大眼瞪小眼。
愚木一驚,暗歎自己怎麼對這人怎麼一點防備都沒有,對方卻已經露出一抹燦爛的笑意來:“恩人,可是睡好了?”
他坐起身,小心的控製著彼此的距離,聽見對方的話也隻是輕輕一點頭。
對方倒是毫不在意,不知是否休息充足,此時麵色已是紅潤如常。隻見他抬手十分肆意的伸了個懶腰,不緊不慢的自床上坐起,白皙纖長的手指勾過一邊自己仍濕透的衣物,穩健的從床上站起身來。隻見他變戲法似的將那衣服草草的在身上一披,隻一個旋身那衣服已經被烘幹,服帖的穿在他身上。
愚木一怔。他原以為對方不過是個不甚流落此地的凡人少年,沒想到居然也是個修真者。但這島明明有禁製,他是怎麼闖進來的?而且從昨日到現在,他分明沒有察覺到這人身上有靈氣波動。
那麼,或者是他故意隱藏了修為,或者就是他身上有什麼遮掩氣息的法寶。所以,他是該探探這人的口風,還是。。。。。。
“嗬,恩人啊,我肚子有些餓,能不能給我找些吃的來?”那少年頂著一臉明媚的笑,圓圓的眼睛還閃爍著清澈的光,說話的時候聲音不自覺的帶著一點綿軟和討好。真是讓人十分難以拒絕。
“恩,好。”愚木避過對方的眼神,態度顯得有些沉悶,也不和對方多說一句,隻是默默的轉身走出屋子。即使他行動如常,但腦子卻沒有一時停止運轉。
修真者一般到了築基期就可以服食辟穀丹,嚐試斷食修煉。既然對方肚子饑渴,那麼是不是說明對方的修為並不比自己強多少?那麼他也就不需要太過忌憚對方?
總歸多個人就多張嘴,多個人就多份麻煩,愚木突然開始為自己昨夜的多此一舉感到懊惱。
平日裏過慣了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的日子,因此對日常飲食也並不在意。想起來他便采摘些蔬果捕撈些魚蝦,想不起來他就忍饑挨餓好幾天。他倒不覺得這樣不好,總歸修真者麼,很少有活活餓死的。他願意這樣活著,也沒人管得著。可多出個人就不一樣了,不僅會妨礙他的生活,弄不好還要仗著修為高些,對他作威作福。早知道如此,還不如當初就任他在水裏發臭,省的影響他大爺的心情。
愚木大師心中腹誹著,手下卻十分利落的將他放在青壇中醃製的醉蝦撈出,擺碟碼放整齊。又取了灶上的一隻饅頭拿在手裏,便推門回了屋。而另一邊的宴玉深,卻把剛剛穿好的長袍又脫了下來,隨意的掛在腰側。愚木前一日為他療傷的綁帶已經被他解下扔到了一邊。隻見他姿勢十分別扭的抬起手,虛撫著自己的後背,掌心還冒著幽綠的光。貌似在療傷。
愚木隻稍稍走近便覺得氣血不穩,忙將身體向後退了一步。然而那猝不及防的衝擊,還是讓他的喉嚨口湧上一絲腥甜。
嗬,他還愚蠢的以為對方的修為隻是比他高出些許,怎知這距離卻至少是兩個境界。。。。。。
修真界每個境界都是天差地別的距離,對於高階的修真者來說,低階修真者就如卑賤的螻蟻,隻要一根手指就可以捏死。比如現在,麵對對方屬於高階修真者的威壓,他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淩亂的腳步聲讓宴玉深猛的回過神來,他停下正在運行中的功法,將靈氣壓製回丹田,跳下地猛地拉開房門。隻見愚木跌坐在地上咳嗽不止,指縫中還滲著鮮血,麵色變得十分難看。
宴玉深被他嚇了一跳,一手端過碟子,另隻一手攙扶著他站起來。愚木反射性的避開他的手臂,放緩了呼吸,抬手抹去了嘴角的血液。雖然表情依舊淡漠,但身形卻顯出一絲狼狽。
宴玉深有心說些什麼,但看他木然的臉卻被嚇的不敢出身。
“恩人,你。。。”
愚木抬頭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無事,小傷而已,你無須掛懷。”
“可是恩人。。。”
愚木抬手止住他的話,半闔眼瞼,道:“喚我愚木即可。我不曾對你施恩,你也務須對我感恩戴德。食物已備好,你自便。”
話說完愚木便要轉身離去,宴玉深皺眉瞅著他,見他要走忙一把拉住他的袖口,“我名叫宴玉深。”
愚木冷淡的點點頭,“宴施主,可還要貧僧做些什麼?”
“無事無事,大師隨意。”宴玉深訕笑一聲,忙放開手。
愚木拍了拍自己淩亂的僧衣,側過身向屋外走去。宴玉深卻沒有錯過他轉身一刹那眼裏閃過的那抹幽暗的光。
清晨的陽光足夠火熱,照耀在身上是說不出的暖意,但卻驅不走他心中的寒冷。他坐在大石上,覺得自己就似寒風中的一縷孤葉,隻要一個不甚就要粉身碎骨,化作繁花下的一撮泥。
他並不是自怨自艾的人,但卻因現實的無可奈何,而感到深深的挫敗。
“瞧你那副沒出息的樣子!嘖,重夙鴻,現在的你簡直像隻喪家之犬。”虛空中似有人用嘲弄的口氣對他說道。
愚木目光一凜,嘴唇因憤怒而抿緊,反問道:“你是誰?”
然而不管他再怎麼問,那個聲音都沒有出聲回複他。愚木表情緊繃,神情莫測,但是因為那人的出現,心情倒是沒有繼續頹靡下去。
不遠處的宴玉深正透過窗子仔細觀察他。
他手中端著盤子,細細的咀嚼著那滋味絕美的醉蝦,眼神裏有著掩飾不住的誌得意滿。果然不出他所料,這個人當真有趣的很。不枉費他剛剛演這麼一出好戲。看著這人滿身憤恨,卻又裝作滿不在意的模樣,他就覺得十分好笑。
對方說的並沒有錯,他的確不曾受了對方的恩惠。對於修真者來說,那道劍傷本就不痛不癢。以他金丹期的修為來說,更是無足輕重。昨日落到水中裝作昏迷,也隻是他做的戲法而已,沒想到對方還真的上鉤了。那一番不情不願,卻又仔細幫他療傷的樣子,真是別扭的可愛。
已經好久沒有遇見如此讓他感興趣的人了,以後還會給他帶來何等的驚喜呢?想想還真是期待的很呢!
宴玉深緩緩勾起了唇,笑的像隻詭計多端的小狐狸。白皙的手指捏起蝦尾,吃的腮幫滾圓。甘甜鮮美的味道讓他心情變得十分愉快,連帶被人陷害淪落荒島的怒氣也散的一幹二淨。
他從來都是得過且過的人啊!有這麼個相貌英俊,性情有趣,又能侍候他的人陪他玩耍開心,他有什麼好生氣的呢?
至於那些無恥的雜碎,他有的是辦法一個個收拾了去。
日子不還長的很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