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81 各自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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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尾氣的味道還未飄散,回望許淩臨時府邸,嘴裏一個勁砸吧著‘真土豪’的葉幸也扭回了頭,一個身影插在定定凝視遠去車輪的許淩和沒有誰再回望的車子之間,靜悄悄的,佇立而望。
“看過了,走吧,紅顏。”
荒塵一如既往地目無焦點,瞥一眼還在看著的紅顏,毫無留戀的轉身。
過了一會兒,見沒人跟上來,荒塵又走回去,攀住紅顏的肩。
“走吧,你剛融合了原體的煞氣,很不穩定,何況,你本就不能再出現在世間。時辰已過,再拖延就要受罰了。”
紅顏沒說話,依舊未動。
荒塵走前,與紅顏站到一起,扭臉看他。
“紅顏,你明白,與他該是緣盡了。”
紅顏點點頭,依然看著早已空下來的馬路。
“你真的要給他續命?”
紅顏還是點點頭。
荒塵望向地麵,淡淡的說
“這點我幫不了你,其實,任何人也幫不了你。”
紅顏點點頭。終於開了口。
“荒塵,其實一開始我就明白,你對我順從,也隻是困於規則,憂於葬了陰地的我以及……”
紅顏抬起頭看看天,眼裏的沒有了半點光彩。
“以及我這個剛脫離軀體,該去投胎卻因你帶著鬼兵經過,從而沾上剛正煞氣的魂體。我知道,你的一切作為都是為了鬼界的安定團結,所以,必須要我這個唯一能與屍體抗衡的魂體心甘情願,一心一意的去抗衡。”
荒塵看著紅顏,終究是移開了眼。
“我隻能這麼做。”
紅顏點點頭。
“我不怪你,你對我很好,我說了,我覺得孤單,你就幫我結了陰親,其實可以有其他路徑的,這點是要謝謝你的,否則我遇不見他。”
“誰也不知道地裏的那個需要多久成形,你又能堅持多久,何況,你是有福之人,本該直接投於富貴人家。我必須加倍做到。”
荒塵的語氣沒有變化,黑黝黝的眼睛裏劃過一絲掙紮。
笑笑,紅顏抹開被風吹到額前的長發。
“你是我死後第一個相處的人,我對你隻有感激,不會怪什麼的,現在不是很好嗎,不屬鬼界,人界的本體已經被我這個魂體吞噬,沒了隱患,之後得到的鬼力也不比你差,好歹還有個去處。”
“你對他真是上心。”
紅顏有些驚詫的看向突然冒出這麼一句感性話的荒塵。
荒塵陡的一笑,雖然輕微,卻真的有一種破冰逢春之感。
“這是我幾次三番沒有強行介入的原因,他對你的影響深到已經脫離我的掌控,你會被本體利用,不顧危險去救與惡鬼對峙的葉幸,從未想過他是否想借此消除你的力量,獨掌整個軀體。不顧一切,無論為何,我是佩服的。”
紅顏麵無表情的臉揚起淺淡的弧度。
“多謝誇獎。”
“所以稍候才肯搶占先機,除了閻虹是吧。”
紅顏點點頭。
“什麼也瞞不了你。”
“不是瞞不了,隻是你做的太明顯,太不把別的人,別的因素放在眼裏,想到就做。”
荒塵的麵龐忽的冷下。
“紅顏,你這樣會惹禍的。”
“他,看著別人算計葉幸,他的喜歡永遠低於自己的目的,我們不一樣。”
紅顏微微握拳,眼裏交纏著無力。
傷害了葉幸的,始作俑者,是自己的孿生體,他的難受哪裏去訴說呢。
“葉幸,成長的很快,他已經達到自如召喚鬼官的地步,沒什麼好擔心,你也得到了你想要的強大,該走了。”
荒塵再次提醒。
“是啊,該走了。”
紅顏轉個身,被荒塵牽著,慢慢消失。
閻虹再陰辣,但他還是沒有親自動手,最後即使懷著‘就讓葉幸誤會自己手刃了喜歡的人,也不要他忘記閻虹這個存在,自己得不到,必須毀掉’的心思,終究還是希望他活著。
自己,紅顏,已經喜歡葉幸到了直接影響到孿生體的境地,怎麼舍得……
可是……
但凡有了遺恨,都是有可是。真是好討厭這個詞。
可是,他現在無法,也不能待在葉幸身邊,葉幸的身體受不住,自己的鬼氣也本能的排斥著人身上的生氣。
就讓他以為自己投了胎吧。
還是有不甘心呐,把葉幸讓給那個律師。
坐在車裏的葉幸莫名的泛起一陣心痛,他打開車窗,趁機捂住胸口,扭臉看著窗外,防止坐在身邊的常旗看見自己吐血。
“怎麼了?車裏悶嗎?”
葉幸唔了一聲,而後才想起來,常旗槍傷還沒好利索,少見風為好,搖上車窗,葉幸四腳蛇一樣扒在車窗玻璃上,就是不露臉。
常旗皺起眉頭,拉拉他。
“葉幸,你沒事吧?”
“啥事沒有,沒有。”
哎?還真沒事,心痛過後,就平靜了。
又趴了一會兒玻璃,葉幸確定沒事了,才扭過臉,對著常旗一本正經的說
“路邊三隻狗連在一起,不知你看見沒有。”
常旗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輕笑出聲,正過臉去,不說話了。
“驚蟄了。”
方越在沉默中開口,更正兒八經的語氣惹得後座兩個人不同程度的捂嘴笑。
三個小時後,葉幸站在了自己家門口,舉著那把閃亮亮的新鑰匙,不停的吞口水。
“沒有走錯門,你開吧。”
葉幸呆愣愣的看著與自己並肩站著的常旗。
“你怎麼在這兒?”
“有東西忘在你那兒了。”
“哦。”
葉幸木呆呆的哦了一聲,繼續傻不拉幾的盯著鎖孔。
“要我幫忙嗎?”
常旗伸出手去拿鑰匙。
葉幸一個箭步貼到門上,利索的扭開鎖孔,而後瞪著不明所以的常旗。
“不許搶我的驚喜。我要第一個,親自,感受。”
常旗眨巴眨巴眼。
“你開心就好,我就不刺撓你了。”
踏進門,葉幸望著沒什麼變化的房子,發出一連串,一聲比一聲高的哇。
常旗探頭看進來。
“什麼驚喜?”
葉幸推開他快要考到肩上的頭,在客廳轉了一圈,擺出深沉的表情拍拍沙發背。
“我要加油工作賺錢了,第一個就換了你啊,別難過。”
常旗反身關上門,順手靠在門上,看葉幸在那對著沙發意氣風發的發神經。
“你忘了啥?我給你去找。”
葉幸擺出一副‘我是主人,萬事隻能我來’的架勢,堵在常旗前麵。
“嗯,我忘了把主臥的東西搬到客房。”
“哦,就這事……哎?啥意思?你,你要住這兒?”
“你的腦筋真靈活。”
常旗笑笑,走到葉幸身邊輕拍了下他的臉,腳下不停,直接走向臥室。
“為,為啥啊!”
葉幸像個受驚的兔子一樣,跳到常旗麵前,展開雙臂,攔住他。
常旗豎起一根指頭。
“第一,我暫時不想回去住,也不想住酒店;第二,我有這兒的備用鑰匙;第三,買下這個房子我參與了三分之一的事項,包括錢。第四……”
葉幸一把按下常旗剛彈起的第四根指頭。
“好了,好了,你住,你住,行了吧。”
常旗笑笑。
“那麼打攪了。”
葉幸嗬嗬笑的幹巴巴。
“不打擾,不打擾,晚上我十點前就得睡,九點前不洗澡,電視我要搬去臥室。”
一口氣吐完聲明,葉幸繼續嗬嗬的幹笑。
常旗歪歪頭,笑起來。
“你這樣很容易讓我理解為,你在向我敞開心扉。”
葉幸呃了一聲,就噎住了。
這麼火急火燎的,還真有那麼點曖昧。
不解釋,不解釋,不解釋……
越說越錯。
葉幸緊緊閉著嘴巴,常旗接著說了一句
“別臉紅,我又沒笑你。這裏就我們兩個,就算被我一語中的,也不用反應這麼大。”
原本沒有熱度的臉,瞬間火山爆發,紅成了醬豬蹄。
這段插曲導致於葉幸直到上床睡覺前都沒敢看常旗一眼。
籠好被子,剛閉上眼,床墊就沉了沉,葉幸不想抬頭,沉默了兩秒,不太自在的輕聲問
“常旗?你是在夢遊嗎?”
短暫的沉默後,常旗特有的溫和而有力的聲線響起
“葉幸,你很喜歡那個男人吧,怪不得我一直走不進你的心,現在,他,不在了,讓我陪著你,好麼?”
葉幸拉著被角,咬住嘴唇,眼泛淚光。
“我不讓你陪著,你就走了?”
常旗用輕笑回答他。
“那不就得了,我能阻止得了什麼哦,你隨意就好了。”
葉幸悄悄地拭去眼角溢出的水珠,笑笑,說。
“還是不願意給我名分呢,好吧,即使條款太一邊倒,我家底雄厚,不怕。”
床墊彈了回來,葉幸睜著眼等了好一會兒,直到那一聲關門的輕響亮起,他才抬起頭,看了看臥室門口。
不由得苦笑。
常旗,我能給你什麼呢?身體?嗬嗬,就算願意,恐怕也折騰不出什麼動靜;心意?真的沒辦法呢,現在,我自己都感覺不到它了;能給你的也就是友誼萬歲了。
欠你的,也隻能欠了,你也隻能認了。
歎了幾口氣,倒回床上,葉幸再次苦笑。
總算明白過來,之前不自在的點在哪兒了,不是曖昧,其實是劃清距離。
扶住額頭,揉揉頭發,葉幸從懷裏掏出疊成小方塊的布包,輕輕打開,摸了摸表麵的繡花後,探進口袋,抽出那張離婚申請帖。
視線移到右下角那道劃了又寫上去的離婚兩個字,線,是紅顏偷偷劃得,再次寫上,是他檢查有否錯漏時發現,寫上的。
這就再也沒有瓜葛了吧,當初不就是巴不得他趕緊走人,趕緊投胎的麼。
該高興的啊……
為什麼心口會疼呢。
葉幸抖動著嘴角,努力揚起笑容。發覺自己又開始悲春傷秋了,趕忙放回去,疊好布包,放到枕頭下。
閉上眼,剛慢慢往睡意上滑動,葉幸蹭的一下坐起來,拿起手機使勁按了幾下音量鍵。
側耳聽聽,貌似沒有被吵醒的翻動聲,葉幸這才放心的看屏幕。
是小山發來的信息,剛浮起興奮地笑,點開後,就頓時垮了下來。
“誰要當掌門了。”
把這句心裏話發上去,順道加一句‘這麼久不見,你應該先發一條諸如好想你之類的話,再提其他的’
很快的,小山的信息過來了。
很簡單的一句話,其實隻有一個字:哦
孤零零的,連個標點符號都沒有。
葉幸知道,事兒大了。
小山絕對非常,很,十分,特別的生氣。
不行,明天他要去看看。
順道和白老爹把這事兒認真的說說,讓他別在造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