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裏從來沒有溫柔的陽光。”顧佑年翻了個白眼，怎麼想到這句話的。
    還有，他是腦子抽抽了才會來喊那個懶到死的人起床。吸了吸被凍得有點發麻的鼻子，什麼時候南京的冬天也開始變得寒冷了。
    小區門口的大爺早已經認識自己了，咧著嘴吧衝自己打招呼，顧佑年也微笑著點點頭。輕車熟路的找到那棟樓，電梯到達10樓後，他艱難地從袖子裏伸出手掏了口袋裏的鑰匙開了門。
    深吸一口氣，但在看到客廳內髒亂到不行的一刹那就想掉頭就走，結果還是忍耐著進了客廳，然後再跨過方便麵桶、襪子、衣服、內褲……
    很好，敢情那位大爺是裸著進臥室的。
    用腳踢開唯一的一間臥室，房間內昏昏暗暗，冬日裏本就不亮堂的光線還被厚重的窗簾完全遮擋了，也遮擋了冬日的寒冷，而房間與客廳相比是截然不同的安靜和整潔。
    顧佑年嗤笑了聲，他早就問過秦夏聲，當時那人皺著鼻子跟自己說臥室是住的地方當然不能那麼亂時的表情他可是記得清清楚楚。他總是看上去親近不得的樣子，與很多人都是泛泛之交，除了幾個死黨。可明明在自己身下，嘖。
    想到了什麼顧佑年勾了勾嘴角。沒辦法，誰讓秦夏聲是典型的享樂主義者，而且是個徹頭徹尾的以自我為中心的享樂主義者，可是享樂主義者也要收拾屋子吧。
    還算寬敞的朝南的臥室內東西不多，一張占據了大半個臥室可以睡下三個人的床，一個衣櫃，還有一個小型沙發，沙發旁邊還有一個小台子和一盞精巧的小燈，以及一排在冬日裏至關重要的，暖氣。
    看吧，典型的享樂主義者。
    床的中央，一團被子鼓鼓的，顧佑年不耐煩地上前一把掀了被子，緊接著就看到被子下未著寸縷的人本就縮著的身體因為突如其來的冷空氣而更加縮了縮，然後就眼睛都不睜開地朝顧佑年的方向豎起了中指。
    “顧佑年你他ma有病吧！”秦夏聲在顧佑年進門時就已經醒了，向來淺眠的他隻要是輕微的聲音都會醒過來。他隻是懶得動而已，大冬天就該在被窩裏捂著，跑出去受那個罪那啥？
    顧佑年懶得理大清早被吵醒而犯起床氣的人，兀自地走到窗前刷地一把拉開窗簾然後打開窗子，冷空氣瘋了一樣從縫隙中竄了進來。
    “顧佑年！”秦夏聲趕緊拽過被子裹得緊緊的，他還光著呢。“你丫大清早抽什麼風！趕緊把窗子給我關了！”
    我也想知道lao子到底抽了什麼風大冬天跑過來叫你起床還要看你臉色。顧佑年挑挑眉，“開窗通風，你這兒太悶了。”
    “悶不悶管你雞毛事了，cao！”秦夏聲沉著臉挪動著自己走到窗前，把窗子關上後就打了個大噴嚏。揉了揉鼻子，不耐煩地皺起好看的眉，“你丫的趕緊給我把衣服拿來凍死lao子了。”
    顧佑年打開衣櫃扔過去幾件衣服褲子，秦夏聲看也沒看就往身上套，反正他的衣服向來都是顧佑年選的。他懶。內褲保暖內衣線衫外套褲子襪子，嗯。速度還挺快。“秦夏聲你還有10分鍾時間可以刷牙洗臉然後收拾自己，再不快點我就自己去學校你就等著遲到吧。”
    秦夏聲就跟顧佑年在放屁一樣理都沒理，你要是會自己一個人去學校還跑過來找我？等著吧叫你折騰老子。拐去小衛生間一頓收拾整理，又是一個陽光的秦夏聲，對著鏡子亮了一口整整齊齊白白淨淨的小牙齒，笑眯眯的看著已經拎著自己被收拾好的書包站在門口的顧佑年。
    嗯，他隻是因為懶。或者說，隻是因為顧佑年而已。
    秦夏聲從小就依賴者顧佑年，覺得什麼事情都應該是顧佑年幫他辦好。沒辦法，他小嘛。顧佑年是寵著自己的，哪怕犯錯，隻要自己眨著眼睛看著對方，顧佑年就會一點辦法都沒有。偶爾的幾次顧佑年生氣不理自己了，秦夏聲就會跑到顧爸爸顧媽媽麵前，隨後顧佑年就會黑著臉把秦夏聲逮回去，自然的，這氣也沒法兒生下去了。
    起床風波的結尾，就是顧佑年和秦夏聲趕在語文老師踏入班級前衝了進去，順便消受了她的一個大大的白眼。
    緊趕慢趕，大冬天兩人卻一身的汗。死黨蘇明扶額，這兩個人掐時間掐得正正好啊。
    “顧佑年你他ma的下次能不能早點來！”秦夏聲癱在凳子上直喘氣，“跑死了啊cao”
    顧佑年沒有旁邊那個聒噪的人喘得厲害，但也努力地平穩自己的呼吸，聽到對方的抱怨當即就不耐煩地低吼，“那你他ma下次就給lao子搞快點，大清早磨磨蹭蹭，我怎麼就腦子抽抽了來叫你了我cao！”
    秦夏聲“啪”地拍了桌子跳起來指著顧佑年鼻子就罵，“我ri的顧佑年你現在都敢吼老子了是吧！爺讓你來叫了啊！還不是你自己巴巴地跑過來，啊？！你還cao？我還cao你呢！”
    顧佑年眼瞅著語文老師越來越黑的臉，盡管心裏想罵娘還是伸手打算把人拉下來，結果講台上的女老師先他一步扔了書就指著門外，氣得渾身發抖連聲音都發顫，“秦夏聲你給我滾到教室外麵去，嘴巴裏沒好字！”
    “滾就滾！”秦夏聲頭也沒回地從大門走出去，班上的人都不敢吱聲，幾個死黨也麵麵相覷。
    “顧佑年，”女老師平複了一下怒火，“明天把秦夏聲的家長叫過來，我倒想看看是什麼家長教出這麼個不著調滿口髒字的學生！”
    顧佑年沒反駁，但桌子下的手握成了拳頭。秦夏聲是不著調，但自己罵他打他可以，什麼時候輪到台上這個老巫婆了嘚啵了？顧佑年可不是秦夏聲那種有什麼事就跳腳大罵的蠢貨，顧家的孩子，從來都是學會如何韜光養晦，再一舉報複。
    下課後顧佑年打了個電話給自己老爸，特意把語文老師的話說得嚴重了點。秦夏聲一直都是顧家的小兒子，兩家采取的也是混養政策。顧佑年從來都沒覺得靠關係靠手段是多丟人的事情，因為這個社會，不會因為你的高尚純潔，就給你多一點的生存機會。而他，從小就被家長這麼教育著。
    顧爸爸也知道秦夏聲脾氣差性格壞，但是到底在長輩們眼裏就是個被寵壞的小孩子，大兒子成熟懂事，自然小兒子就多疼愛點。顧爸爸表示會聯係校領導換一個本分的老師，顧佑年這才不再多說什麼，再跟父親說了最近的情況就掛了電話。
    本分？這老師挺本分，就是太蠢，不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人可以得罪什麼人不能得罪。可不會因為你本分，就會原諒你的蠢。
    顧佑年冷哼一聲，轉身回了教室，剛坐下來就被幾個死黨圍了過來。
    “阿年，夏聲是怎麼了？”蘇明他們幾個一直都知道秦夏聲脾氣爛到極點，而顧佑年除了原則問題其他都會一而再地縱容他，今天秦夏聲鬧了這麼一出也是有點過分了。
    “早上被我弄醒了發脾氣而已。”顧佑年懶懶地翻了翻書本。
    蘇明一臉不能忍的表情，也就是顧佑年，換個人估計早就掰了。他是知道這兩個從小長到大的人，根本就不是什麼好兄弟，早就滾到床上去了。至於其他人，還唏噓著顧佑年對秦夏聲這個兄弟的忍讓。
    蘇明是跟著他們一起長大的，其實挺佩服這兩個人的相處模式。有時候乍一看，秦夏聲都快爬到顧佑年頭上了，可是熟悉的人才知道，秦夏聲敢這麼做也是因為對方是顧佑年。換句話說，沒有顧佑年的縱容，恐怕也不會有這麼囂張的秦夏聲。
    一開始蘇明還覺得這兩個人是關係有點過於親密的好兄弟，直到有一天無意撞見這兩個人在角落裏親吻的時候，蘇明才覺得自己就是個蠢蛋。當然，這件事發生在初中的畢業典禮後。雖然他差點被秦夏聲弄死，要不是最後答應他會保守秘密。
    拍了拍顧佑年的肩膀，其他幾個人同情地看著他，這麼多年怎麼過來的啊。顧佑年回給他們跟看幾個白癡一樣的眼神，他們怎麼會明白，隻要在自己的掌控之內，秦夏聲翻點小動靜都是自己允許的，畢竟，他也不想要個隻會言聽計從的人在身邊，太沒意思了。
    下節課上到一半，顧佑年的手機震動了兩下，不用猜都知道是秦夏聲的。顧佑年翻開短信——中午回來記得買飯，餓死了。
    扯了扯嘴角，顧佑年冷笑，那個死小子果然是回家了。
    還想吃飯？回去就收拾你。想起最近兩個人都沒怎麼身體接觸，今天正好是個由頭。這麼想著，身下那物竟隱約有點抬頭的跡象。
    嘖，原來，自己對那具身體的ke望已經達到這個地步了。
    蠢貨，讓你嘴巴壞，非得吃了苦頭才知道什麼叫疼，下次就學聰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