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
    他微微斜著臉，抬眉問道。
    這句話一問出口，當下就有些後悔。聽到這句話唐璜更是脊椎僵硬地撐在那裏，張了張嘴，卻不知道怎麼開口。而譚宇凡的眼神在黑夜裏尤其亮，盯的唐璜發慌。
    他在那一瞬間就知道了答案，如果譚宇凡也跟著重生來了，絕對不會是這樣的反應。
    “哦，沒事。我是想問你最近有沒有什麼戲需要重拍或者補拍什麼的。”
    這樣的回答真是爛死了，唐璜又補了一句，“就是，你的日程安排。”
    譚宇凡笑了笑，一看就沒信他說的話，但也沒拆穿：“怎麼，大導要給我安排工作啊。”
    這事兒並沒有按照之前的安排走。現在在他麵前的譚宇凡不是曾經的那個人，這個譚宇凡是第一次相見，他不認識，他不熟悉，他不知道該怎樣跟他說話，這是個鼎鼎有名的大人物，他需要一個像劉姐那樣的人在中間正式介紹，靠第三方幫忙順話才能聊工作的事兒。可是到這兒了該怎麼辦呢，是要跟他說要請他演《濁宵》嗎，是要跟他聊這個嗎。
    唐璜視線從他身上挪開，轉身看向大海，抓著自己的辮子摩挲，神情惚然。
    “冷嗎。”譚宇凡在旁邊問道，“我看你好像在抖。”
    “我沒有。”
    唐璜下意識就反駁了回去，又感覺唐突，聲音便軟了些，說，“隻是有些不舒服。”
    “啊。”譚宇凡應了一下，低頭吸煙。
    不知道是信了他的話，還是不過是敷衍。
    正當唐璜還要說什麼的時候，忽然有人在酒店門口喊道：“宇凡！”
    是趙椿兒。
    譚宇凡往後看了一眼，迅速最後抽了一口煙，放到唐璜手上。
    “喲，譚哥拋下我們是在跟誰聊天呢？”
    椿兒說著就要走過來，譚宇凡很自然的朝她走去：“閻總去哪兒了？”
    “裏麵，等著跟你談合作呢，快來。”
    椿兒招了招手，兩人近了，剛說了兩句正要回頭看唐璜，被譚宇凡勾住了脖子輕輕在額頭上敲了下，他倆互相說笑著消失在唐璜的視野裏。
    唐璜看著，瞥著嘴角笑了一下，眼角卻透著晦暗。
    眉間一蹙，灼熱的灰燼燒疼了他的手指，煙蒂上還有餘溫。
    他喉頭上下一動，咽下難言的情緒。
    剛剛的表現糟糕透了，這根本就不是他，不是他本來的樣子。
    他這幾天也沒休息好，沒有專業的化妝師給他化妝，他現在一定看上去特別難看。當年就算在那個圈子裏，也是譚宇凡萬事壓他一頭，不管是在譚家臥底還是出來單幹，很多事兒都是掌握在譚宇凡手上的，不過那個時候至少後期還做到了一定的高度，能在外界看來算比較齊平的兩家了。沒想到到了這個世界，又是一個仰望的姿態。
    所以這樣的愛情就注定不會有好果子，從來就沒有真正平等的時候，他每一次麵對譚宇凡，不管表麵做的再若無其事，骨子裏都是卑微的，看著他臉色的。
    而且這個世界的譚宇凡，看上去依舊是個鐵直男。上輩子已經撞夠了，撞的頭破血流。這輩子哪能還這麼傻。
    雖然剛剛跟譚宇凡的相遇不過幾分鍾，說了也就五六句話，還挺平常的。可唐璜一個人在海邊想了很多有的沒的，他就覺得不對勁，就覺得生氣。也不知道氣什麼。他不知道自己這沒睡夠覺的腦子想的東西和不合理，他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想這麼多是不是小題大作。但是剛剛那個插曲刺激了他。十分鍾之後他決定回到宴會上。
    是的，他現在是醜聞的中心人物，是被喜歡楊子潔和跟楊子潔交好的業內人士厭惡的“強奸犯”，是一個不懂電影技術的假導演。但是愛恨情仇都是娛樂圈的養料，而他的身份擺在那裏。
    他是導演，是聲名鵲起的天才導演，譚宇凡在牛逼，也是演員，以他的想法來看，就是要被導演所控製的。
    在這個世界裏，他是要掌控譚宇凡的人。
    折磨老情人，雖然是單方麵的情人，又何樂而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