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神的誕生 第四章:少女塵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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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眼,就是被裂空魔穀的結界開始崩壞惡魔種大肆進攻的時候,他當時正好在一個被惡魔種屠城的城市裏。他一直以為他是很理智的人,他覺得理智的他絕對不會瘋。但,從看到那一幕之後,他覺得逼瘋人不過是一瞬間的事。
他從血池裏麵爬出來,全身都是讓人作嘔的血腥味。
他趴在地上嘔吐,嘔出來的都是血,連眼角流出來的都是血紅色的。
當他看到一隻惡魔種拖著殘缺不全半死不活的可能還能被稱為人的東西走過他身邊的時候,他瘋了。
他好像失去了所有的記憶。
等他清醒過來,他已經站在一片廢墟的死城中。
他茫然的在大地上四處徘徊了一段時日,才遇到第一批逃難的難民。從那些難民中他知道了自己之所以會遇到那種悲慘事情的起因經過,於是他問了裂空魔穀在什麼地方,毅然決然的前往裂空魔穀。在路上遇到了好幾批人,但那些人後來都不知去向,他覺得自己不去想也知道他們的下場,其實也就沒必要去想。
一場大戰,千赤桜的名字名揚天下。
他也就用了千赤桜的名字。
其實他是一個沒有名字沒有過去的人。
他的名字已經隨著記憶一起消失在了那個淪為廢墟的城市裏。
千赤桜從來都不認為一個人可以改變世界,他也不想做那個可以改變世界的人。他連自己都無法拯救,要如何去拯救這個世界?
——
我不能輸!
我不能輸!
我不能輸!
——
千赤桜突然渾身一震,他感覺到有一個聲音直接穿過時間與空間的阻礙,直達他的心底,讓他一個激靈。
有人在呼喚他。
——
塵夜手拄劍單膝跪在地上,從她額角流下的血水模糊的視線,秀氣的臉龐早就狼狽不堪。她早已經力竭,可是她不能輸,她還不能死。她血紅色的瞳孔隻有不屈,看著眼前的等級九的惡魔種毫無怯意。
她告訴自己,她不能輸,她還不能倒下,她還不能死。
她如果倒下,那她身後好不容易活下來成千上萬的人都會成為眼前這些惡魔種的盤中餐。
城,早已經不是城。一座不大不小的城,如今已經隻剩下一片殘磚斷瓦,和要倒不倒的城牆。
一座十幾萬人的城池,現在隻剩下她身後緊緊依偎靠在一起尋求她庇佑的上萬人。
她從沒覺得自己肩膀上的擔子那麼重。
存活下來的人們都低垂著頭,互相靠著,希望可以從彼此身上汲取一絲溫暖。他們雙手緊緊握在身前祈禱著,祈禱奇跡的發生。在惡魔種一次次攻擊塵夜展開的結界的時候,人們都忍不住小聲啜泣,拚命的禱告,孩子們發出恐懼的哭聲。
身前身後,都是地獄。
塵夜不知道自己堅持了多久,她已經快到極限了。
施加在外麵的那層結界雖然斷絕了新的惡魔種的進入,但也阻止了援兵到來的希望。
她會就這樣死了嗎?
她要死了嗎?
……
不!她還不能死!她不想死在這裏!誰來……誰來幫幫我……
——
“噗——”
塵夜的精神已經出現恍惚。
她突然看到等級九的惡魔種腦袋突然錯位,惡心的紫紅色的液體從頭上淋了下來,澆了她一身。等級九的惡魔種身上好像閃過幾道光,下一刹那,惡魔種的身體一塊塊朝四周分開,轟然掉落在地麵上。
她看到一個人穿過等級九惡魔屍體的肉塊,宛如神祗一樣的出現在她的麵前,問:“是你叫我嗎?”
塵夜眨了兩下眼。
她看到他伸出手,幫她擦掉臉上的血汙:“已經沒事了,你做的很好。”
塵夜手臂一軟,眼一閉,整個身體往前摔去。她暈過去隻有一個想法:黑色的神……
千赤桜在塵夜倒下前伸手摟住了她的身子。
千赤桜看到她身後的人群,已經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對於懷中少女的本事,他佩服的五體投地。如果不是她一直維持著結界一邊和這些惡魔種戰鬥,也許眼前也隻剩下一個空城了。
塵夜倒下去之後,保護著人們的結界開始漸漸消失。
還沒有被消滅光的惡魔種頓時開始嘶吼著騷動起來,瘋了一樣朝還活著的人衝去。
“糟糕!千神!”名鳳凰的動作雖然很快,自保也沒問題,可是留在這裏的惡魔數量實在是太多了,他和名空可對付不過來。
“啊……啊啊……”
看著朝自己飛來的惡魔種,人們都嚇呆了。
“我不會讓你的努力白費。”抱著懷中輕盈纖細的身體,千赤桜自言自語。她覺得他很像,又不像。可是她讓他感動了,所以他決定實現她的願望。
一個籠罩整個城市的玄奇陣出現在他們的腳下。
玄奇陣的出現嚇了所有人一條。
玄奇陣發出白色的光束,從下到上,快速的流竄。
凡是被光束碰到的惡魔種立刻灰飛煙滅,不複存在。
被光束碰到的人類,身上的傷口快速的愈合。
“神跡!”
“神跡啊!”
“神啊!”
“神啊!”
人們察覺到自己的變化,都忍不住喜極而泣。他們整個人趴在地上,腦袋都磕到地上,不斷的向千赤桜謝恩。
“師父!”名空看著千赤桜的眼神,也狂熱的也想撲在地上朝他膜拜。
“先安頓好他們吧。”千赤桜小心的抱著懷中的女孩子,他讓她的腦袋靠在自己的肩上,就好像在嗬護一個寶貝一樣。他朝那群跪著的人掃了眼,“你們中有地位比較高的人嗎?”
那些趴著的人都不敢抬頭。
千赤桜蹙眉。
“師父,這件事交給我來做好嗎?”名空自動請纓,躍躍欲試。他想在千赤桜的麵前好好表現,讓千赤桜看到自己的本事。
千赤桜點頭:“那好吧,就交給你了。”
千赤桜不太想管這樣的事情,他也不知道怎麼善後。他抱著幾個起落,消失在了人們的眼前。
名鳳凰看看千赤桜消失的方向想叫他,又看看自己躍躍欲試的弟弟名空,最後還是放棄叫千赤桜,留下來幫名空。
千赤桜帶著塵夜來到一條小河旁邊,把她放在一棵樹下。他放下她之後,就起身離開她幾步,說:“我知道你已經醒了。”
塵夜立刻睜開眼,坐起來,戒備的看著千赤桜:“謝謝你救了我,還有大家。”
“你先清洗一下吧。”千赤桜背過身,盤腿坐下。“放心,我對你的小身板不感興趣。”
一塊石頭砸砸在千赤桜的腦袋上。
塵夜脫光進入小河中,背對著千赤桜開始清理自己的身體。身上的髒汙也就算了,但那惡心的血腥味不清洗一下她實在是受不了。她清洗完自己的身體,又開始洗那件破爛的差不多的衣服。
塵夜覺得千赤桜是個奇怪的人,她還不知道他是誰,不過他救了所有人是事實。
塵夜把衣服洗好,把衣服抖了抖,一陣熱風就把她和衣服吹幹了。她穿好衣服,上岸。
千赤桜起身,就要走。
“喂,等一下。”塵夜忍不住出聲叫住他。
千赤桜停了下來,沒回身:“嗯?”
“謝謝你。”塵夜有點別扭,遲疑了下才說。
“不用。”千赤桜頓了下,才接著說,“我聽到了你的聲音。”
“我的聲音?”塵夜奇怪的反問。
“我也不知道怎麼形容,不過我的確聽到了你的聲音。”
“不要說那麼惡心的話可以嗎?”塵夜抖了抖身體。
千赤桜抬腳就要走。他也不想和她繼續這個白癡的問題。
“喂,等一下,你叫什麼名字?”塵夜小跑步從後麵追過去,和千赤桜肩並肩的走,邊側頭問他。
千赤桜睨她一眼。
“我叫做塵夜。”塵夜居然看懂了他的那一眼。
“千赤桜。”
塵夜先是呆了一會,隨後用驚訝的表情伸手指向千赤桜。
千赤桜繼續往前走。
塵夜在原地呆了會,才記起要追上去。她覺得有點不敢相信,眼前的這個家夥就是那個傳說中的千赤桜嗎?她走在他的旁邊,是不是的瞄他一眼。
千赤桜已經見怪不怪了。
塵夜小聲的自言自語:“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樣嘛。”
“那你想象中的我是怎麼樣的?”千赤桜突然開口問。
塵夜被他突然開口嚇了一跳,沒想到他居然會開口和他說話。她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臉上不由出現笑意:“比我想象中的平易近人多了。”
“喔。”
“嗬,不過這次的真的謝謝你了,如果你沒有來的話,我都不知道我能不能堅持下去。”塵夜把雙手背在身後,邊走邊說。她看著地麵的眼神並沒有多少喜悅,流露出更多的悲傷。“呼,這樣……真累。”
千赤桜明白她說的累是什麼意思。她並不是指這次救了那些人累,而是活在這樣的世界裏很累。到處都是戰亂,沒有一處安穩的休息場所。
這個世界,讓人覺得活著很累。
千赤桜覺得她說的話和他產生了共鳴。他不由衝動的伸出手,把她抱入懷中。
他沒有想過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他純粹的想要這麼做而已。
他覺得她和他是一樣的人,他想嗬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