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一章 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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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羽傳甲發生了狀況,院子裏再也不鬧騰了。打人的,挨打的立刻就跟沒了魂兒似的,全顧不得自身了,一齊蜂擁了上來。
不可否認,此間的每個人都對羽傳甲有著很深的感情。雖然,他有時也做些錯事,犯點脾氣。但是,說實話,羽傳甲確實是個好人,也是這支隊伍不可替代的領導者。
羽傳甲醒過來時,大夥都關切的聚在他的跟前。羽傳甲望著眾人,兩行溫熱的淚水順著他的臉龐滑了下來,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麵對他們了,他的心裏痛苦極了。
羽傳甲心想:也許內奸就在這群人裏麵。但是,不可否認,他們之中不乏代人受過的好朋友,含冤受屈的好兄弟。
羽傳甲深為自責,他覺得路遇曼陀羅之事發展到此般田地,完全就是他一人之過,絲毫怪不得旁人。還有,如果……如果,蝶兒在就好了,羽傳甲又想起了她……
過了良久,羽傳甲才稍稍定住了心神,他坦言道,隊伍裏出了內奸。不過,要大家先不要驚慌。他說,他覺得狐狸尾巴總會露出來的,他相信那個人的獨角戲演不了多久了。
最後,羽傳甲又一次提到了想去搗毀曼陀羅花叢的事,說他想過很久了,此事趁早不趁晚,萬不可再拖下去了。
一夜無話。第二日,這支疑雲重重、各懷心事的隊伍終於出發了。可是,令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他們竟連村子都沒有出,就發生了狀況。
楊有運突然發起狂來,手舞足蹈的,一付要吃了誰的架式。
“老二!”楊有才當時就慌了手腳,手足無措的道:“別嚇我,你這是怎麼了?”
但是,不過片刻之功,就發生了一件頗為可怕的事。楊有運瘋狂的撕扯著褲子,就像褲襠裏著了火。一陣亂糟糟的哄鬧之後,楊有運的褲子終於被撐開了,其人竟在眾目睽睽之下變成了妖樹。
在場的每個人都忍不住吐出了舌頭。大夥定睛看時,露出來的哪裏是人的大腿,而是兩根長滿了菌絲的木頭樁子!
這還不算,隨著楊有運如豺狼一般的嚎叫,他的兩條腿“哢哢——”作響,沒用一盞茶功夫,就似植物一般在地上生了根。緊接著,他的雙腿繼續扭曲變形,越來越粗壯,整個人隨之拔地而起,頃刻就長高了數丈!
“老二!”楊有才抬頭望著他,望著這個總被母親擔心長不高的弟弟,嚇得臉上哪裏還有一點人色!
與此同時,幾乎隊伍中的所有人也都嚇得沒了魂兒。
可是,當時有個人卻是清醒的,那人正是羽傳甲。甚至,可以這麼說,此時此刻的羽傳甲比任何時候都鎮靜,都明白。
羽傳甲心裏知道,楊有運的雙腿不可能無故化成了樹,一定有什麼妖人就在左右。他不露聲色的觀察著周遭的一切,果然,終於有件頗為古怪的事引起了他的注意。
就在距離眾人不過二、三十米的一棵樹下,一個黑色的,不停跳躍的影子引起了羽傳甲的懷疑。那是一團灰黑的忽明忽暗的氣團,如果不是修道之人是不會察覺的。
羽傳甲心下一驚,突然想起了一物。那是劉小蝶先前用過的一個小瓶子,此物喚作囚魂瓶,此刻就在他的包裏。那東西是羽傳甲在家時在太爺爺的指導下,與小蝶一起煉就的,也不知好使不好使。
羽傳甲並沒有把這一切告知眾人,冷不丁的就抽出了瓶子。隨之一陣急促的咒語後,大喝了一聲“疾——”。
隻見,一團霧氣隨之噴湧而出,那團黑氣早被收了進來。
與此同時,羽傳甲又被嚇了一跳。隻見,一隻黑貓“喵——”的一聲叫,直直的投向東南去了。
羽傳甲還沒回過神來,隻聽魏憲武大叫了一聲,“快看!”
羽傳甲轉過頭時,情況不知何時發生了變化。楊有運終於不再長了,隻見,他那兩條深入地表的腿瞬間就縮回了半空,身子不由自主的急速下墜,摔了個仰麵朝天,差點兒沒當場背過氣去。
楊有才心如刀絞的跑了上去,他兄弟並沒出什麼事,還是一付傻嗬嗬的神情。
轉過頭來再說羽傳甲那裏,此刻,囚魂瓶中的魂氣早已聚之成形了。眾人定睛看時,瓶中竟然是先前的那個道士!
“你大爺的!你不是被細竹杆喂花了嗎?怎麼還活著?”魏憲武擠了過來,傻乎乎的問。
瓶子裏麵的小人不停的搖著手,連聲道:“沒有,沒有。”
“那你怎麼替細竹杆幹起事兒來了?”
“他收了我的躬體,說我若不肯為她做事就毀了它……求求你們放過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道士的聲音顯得很遙遠,想是被那瓶子封在裏麵的原故。
這回抓住了對方的人,羽傳甲心裏終於鬆了一口氣。對於他來說,這是一次絕好的機會,正好探聽一下對方的虛實。
“你是怎麼把楊有運變成樹的?”羽傳甲好奇的道:“這種法術我怎麼沒從你那本手劄看到?別說我沒提醒你啊,如果被我發現有半句假話,我馬上就弄死你,聽到沒有?”
多福聽了此言還不放心,插口道:“要,要,要是不說實話,狗爺就,就,就拿你當鼻煙兒點,點嘍!”
此言一出,嚇得瓶中道士在裏麵不住的磕頭作揖。
“我可沒那法力,這一切都是細竹杆教我的。她教了我一套秘咒,說一念起來,楊有運就會變身……”
“為什麼我們其他人沒事呢?”
“喔,”道士老實的言道:“這道法隻對楊有運有用,你們身上沒有菌絲,不礙得……”
從道士口中,眾人得知,那夜,楊氏兄弟去盜墓,分別中了那裏麵的兩種毒蠱。老大所中名曰遊魂散;老二所中名曰枯木菌。兩種毒蠱均是小公主施放於墓中的,目的沒別的,隻是為了防止有人挖墳掘墓。
本來這千百年來都沒事,想不到這回倒給楊氏兄弟用上了。
道士又說,其實,這兩種毒蠱均來源於曼陀羅,也隻有曼陀羅才能解,隻是不能拖得太久。聽了他的話,楊有才又有點兒坐不住了。
其間,羽傳甲又提到了在飯菜中下毒一事,道士聽到此節,忙連連擺手。此刻,他的小命就握在眾人手裏,估計他不敢說瞎話。
道士補充道,曼陀羅花毒一向由細竹杆親手把著,從不肯輕易讓人碰一下,如果有人使過此毒,那一定是她本人無疑。
羽傳甲聞言追問,前幾日到楊家的黑衣人可就是細竹杆本人?道士忙連說不是。他怕眾人不信,又解釋道,細竹杆擅於用蠱,她在這方麵的本事早就到了禦敵於千裏之外的程度,根本就用不著到場。
那下毒的人又是誰呢?羽傳甲滿臉疑惑的追問老道,可他就是不肯說。最後,還是多福解了圍,它說它有個逼供的奇招,就是往瓶子裏尿泡尿,嚇得老道一個勁的告饒。
“快,快,快說!我都,都,都憋不住了我。”
多福這招果然好使,瓶中道士左右為難了半天,終於道:“下毒的人就是他!”
眾人順著老道手指的方向定睛看時,都不覺大吃一驚!
那人不是別人,竟然就是傻子楊有運。
眾人聽得此言,氣得肺管子都炸了,要不是楊有才攔著,當時就得把他活活打死。
“各位,各位!請你們息息怒……”楊有才痛哭流涕的道:“大家好好想想,如今,我兄弟已然到了此般田地,還能有什麼壞心?還不是細竹杆施的法,作的咒?大家就看在我的麵上饒他一命吧!往後,我一定勤加管束。”
羽傳甲招呼大家不要追究此事了,心裏卻想:細竹杆也真是個神乎其神的人物,法力吧倒不見得有多高,就是這旁門左道之術也太過邪乎了。驅魂聚鬼、活人化樹、禦毒使蠱……竟然如此詭秘多端,變化無窮,真叫人防不勝防。
羽傳甲最後問起那隻黑貓,道士聞聽言大驚,不由得左右看了看。他說,那可是細竹杆的寶貝,要不是遇到這般緊急之事,她是絕對不肯拿出手的。
令羽傳甲萬分驚愕的是,道士言道:那貓也並非他們所想那般軟弱無能,若論起來,它的本事還遠在細竹杆之上呢!隻是,那貓向來貪杯,對杯中之物比自己的性命看得都重,隻要有了酒,就是它親爹死了也全然不顧。
長此以往,黑貓一身的靈通竟大多荒廢了,身子虛得就像一攤泥,根本就受不了長時間的對敵之苦了。
它又言道:細竹杆果然就是雙頭國主的小女兒,那貓是她還當公主時從後花園撿來的。
當時,小公主還不滿十歲。一日遊園時,巧遇了一隻趴在牆角的黑貓。當時,那家夥也不知偷喝了多少酒,竟然酩酊大醉,不醒人世。
小公主愛養花,對園子裏的各種奇花異草看得比性命都重要。此刻,竟被醉貓一通亂踏弄得折的折,傷的傷。
小公主還未發一言,那群仆人早就紅了眼,非要把貓皮扒了,骨頭拆了才算解狠。
而小公主卻一反常態,好像對這隻醉貓一見如故,頗為喜愛。不但沒生半點氣,反而把它帶了回去,如寶貝一樣養著,誰都不讓碰一下。
道士接著道,那貓也是個知好歹,明是非的東西。從此,竟對小公主百依百順,伴若至親。說起來,可能有兩個原因。一則,是長期有了酒食;二則,又有人此般對自己好,夫複何求?
那黑貓本來居無定所,隨遇而安,過著漂泊不定的生活。此刻,竟再也不肯走了,從此就把王宮當成了自己的家,把小公主當成了自己的親人。
瓶中道士說至此處,不由得長歎了一口氣,又道,直到城破人亡的那一天,它依然對小公主左右不離、生死相守。說來,也真是難得至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