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四章 跑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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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傳甲二渡黃河,一路無語。
途中,隻有魏憲武和小犬多福間或鬥幾句嘴,吵得他煩了,才出言相阻了幾回。
羽傳甲想著大和尚的話,惦念著家傳古卷上的秘密,一門心思隻想快些到達少林,或者找到那個四目雙口之人,哪裏有這般玩鬧的心思。
還有一件事,羽傳甲也想不通。
那個在危急時刻出手相救的人又是誰呢?此人與大和尚所說的恩人又是不是同一個人呢?他又是出於何種目的相助自己呢?……
羽傳甲心裏突然產生了一種很可怕的念頭。那人極有可能是為了自家的古卷而來,根本就沒安什麼好心。也許自己真該聽太爺爺的話,不把它帶出來就好了。
怎麼說呢?這就好比一個五歲的孩童懷抱了一枚金元寶行於鬧市,又有幾成把握不被人搶去呢?羽傳甲越想越害怕,越想越不踏實。可是,眼前實在是回頭也不是,停下也不成,隻有硬著頭皮往前走了。
羽傳甲一行途經鄭州,然後,轉而一路向西南進發,估計再走上半個來月就可以到達嵩山了。羽傳甲手搭涼棚舉目遠眺,已經可以遠遠的望見少室山了,心裏這才稍稍放鬆了一點。
路上,毛驢子偶然提到了黃河女鬼一家,少不了又是一些感慨和嗟歎!毛驢子問傳甲對那和尚的看法,傳甲說他大體還算個得道的高僧,隻是太過執迷於現實,做法上有點兒偏激而已。
毛驢子對他的說辭很不以為然,他說他倒覺得大和尚是個重情重義的好人,這樣的人在現實中是很難得的,他真希望他就是他的爸爸。惡心得羽傳甲險些沒當場吐了。
毛驢子毫不為意,繼續道,隻可惜了那和尚如此多情!可歎的是,唐婉若卻把前世之事忘了個一幹二淨。也真是天意難測、造化弄人,人間之情竟會如此的多磨多難……
毛驢子說著說著,目光異樣的看了羽傳甲一眼,道:“老大,世間有言,自古多情空餘恨!又道,多情反被無情惱。你是怎麼理解這兩句話的?”
羽傳甲不安的望了毛驢子一眼,擰著眉毛道:“你今天怎麼有點不對勁兒啊?不會是又要犯病了吧?”
“我,”魏憲武再次擺出了那付所有人都無法忍受的表情,道:“我又覺得自己像隻可愛的小蜜蜂了。”
“這,這,這也太他媽惡,惡心了吧!”多福好懸沒當場就暈過去。
羽傳甲心下一陣煩亂,他知道魏憲武所中的魔咒又快發作了。以前,太爺爺每隔一段時間就得施法給他鎮一鎮,可如今他們跑出來這麼長時間了,哪裏有人給他醫治,這可怎麼好?
“小羽哥,你倒是說啊?如果有人和你這般用情,你又會如何?”
羽傳甲轉身就要跑,卻被五大三粗的魏憲武一把捉住了,幾次都沒有掙脫,哭喪著臉道:“那人不會是你吧?”
“你有病吧?”魏憲武突然沒了那種柔和的表情,驚恐的道:“當然不是我。我是說假如有一個女人,漂亮女人。”
“那我就以身相許,成了吧?”
魏憲武一聽來了精神,才要再說些什麼,頭裏的多福突然跑了回來,哈拉著嘴道:“老大!這,這,這是到哪兒這是?都,都,都走了這麼久,久了!也該,該歇會兒了吧?”
羽傳甲不奈煩掙開了毛驢子的手,舉目望去,前麵竟不知何時出現了一片巍峨的山峰。那座山峰很奇怪,幾乎每個山頭都如斧砍刀削一般,就像好幾把錐子倒戳在那裏。
“尖山!”魏憲武指著不遠處一塊界牌道:“老大,我們到尖山了。”
尖山是嵩山的近鄰,眾人一見頓時來了精神。
“過了這片山基本上就到地方了。隻是,”羽傳甲略作沉吟道:“隻是,天已然這麼晚了,我們錯過了有人區,看來不得不在這山裏呆上一宿了。”
一行人看看天色已晚,不覺麵麵相覷。大家心裏都犯起了嘀咕:也不知道這山裏太平不?要是有個虎豹豺狼什麼的,有這一身的道法倒也無所謂。隻是,想踏實的睡個好覺恐就不易了。
大家正為此事為難,隻聽不知何處,幾聲嘹亮的山歌悠悠的傳了過來。羽傳甲驚喜的發現,在夕陽的照耀下,不遠處的山腰上好像有兩個人影閃了一下。
“唉——老鄉!”羽傳甲喜出望外,高聲喊道:“等等!我們想問一下,這山怎麼過啊?”
此處四野寂靜荒無人煙,那兩個人不難聽到羽傳甲的喊話,竟蹣跚著衝這裏來了,眾人高興的迎了上去。
那是兩個山民,他們每人背後都背了一簍竹筐,看樣子應該是來采山藥的。二人青一色的短衫短褲,一頂大大的草帽,腰間都別了一柄砍山刀。
沒多會兒,二人走得近了,大方的衝他們一笑,告訴羽傳甲不要著慌,說可以帶他們過山。
羽傳甲自然高興,對二人千恩萬謝。
一行人有說有笑的進了山,按時間來說,進山那陣子大概也就在下午五、六點鍾的樣子。這山區並不大,有了他們的指引就是再晚,估計當夜也肯定是過去了,羽傳甲心裏自然特別歡喜。
可他們哪裏知道,一行人直走得腰酸腿疼,天也都大黑了,可這山路好像總就沒個頭兒。
“二位大哥,這倒是還有多遠呐?”羽傳甲氣喘籲籲的道。
“不遠了,不遠了。山路就是這樣,看起來近走起來卻遠哩!”
其中一人回了一下頭,隻匆匆的回了一句就低頭又向前走了。
其實,其人說的也不無道理。山路不比平路多遠就是多遠,有時候看起來一抬腳就到了,可是,卻因為路麵崎嶇難行又不知要轉多少個彎子,走多少回冤枉路。好多時候,目的地明明就近在咫尺,可走起來卻遠似天涯。
“你們先別走了。我們去前麵看一下,那裏原本有一條小路,前些天下了雨,也不知還能走不?”
兩人對望了一眼,也不待他們答言竟頃刻就沒了影子。
此時,天已經大黑了,羽傳甲也實在是走不動了,正巴不得歇歇腳,所以沒多想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二人等得都有些不耐煩了,卻總也不見那兩個山民的影子。
“老,老,老大,你說他們還,還,還能回來嗎?”
一行人已經等了不下一個來點兒了,二人還不見回來,多福不免有些著急。
“沒理由不回來呀!要不,再等會兒?”
“還等什麼等,等啊!我告你,我,我,我們肯定是被他們甩,甩,甩了,老大!”
羽傳甲本來還心存僥幸,經多福如此一說,心裏還真就打起了鼓。
“老大,雖然我也猜不出他們的用意,但是,現在可以肯定他們是故意把我們甩在這兒了。”魏憲武也如此說。
羽傳甲心急火燎的站起了身,急脾氣又上來了。這可怎麼辦呢?這裏人生地不熟的,在此過夜顯然不是明智之舉,還是快作打算吧!
經過再三的商量,大家一致認為,既然那兩個人想把他們留在此地,那麼這裏就應該是最不安全的!當今之計,趕快離開此地才是最明智的選擇。羽傳甲他們計議已定,決定現在就走,趁著當晚的月色不錯摸黑過山。
一行人大體確定了一下方位,一頭鑽進了林子。
那晚的月亮又圓又亮,是個難得的好天氣。當時,他們要穿越的那片林子也不是很密,借著月的光華,方圓四、五米之內的距離也看得很清楚。羽傳甲他們自然多了幾分信心。
可是,他們還未走出去多遠,具體說,也就是一、二百米的樣子,眼前就發生了一件怪事。不知何故,林子裏突然出現了大量的狀如喇叭的怪花。與此同時,一股濃烈得頗有幾分刺鼻的香味撲麵而來。
“什麼這是?這,這,這麼香!”多福不停的眨巴著眼睛,如癡如醉。
等大夥走得近了,這才觀得了全貌。這裏竟是一片麵積足有半個球場那麼大的花叢,仔細一看,竟全部是曼陀羅花!
羽傳甲驚異的看到,如海的花株在夜風的輕拂下輕輕擺動著枝葉,不像植株,倒像活物相似。一種詭異而神秘的氣氛,和著異常濃烈的花香,瞬間就充滿了整個林子。
據羽傳甲所知,我國境內的曼陀羅大體可分為兩種。一種是山茶花;另一種就是他們眼前的這種。
後者緣於印度,也不知是哪年哪月的事了,這種花自從由印度傳入中土,很快就遍地生根,隻用了不到一百年就衍生了二、三十個品種。
曼陀羅與佛教也有著密切的聯係是眾所周知之事,許多地方的大乘教派都喜歡用它布置道場。
據說,以這種花布壇是最有效的通達各界的方法。佛日:一花一世界,一葉一如來,就是從這種花引申出來的。
世界上公認的最具邪惡與妖豔的奇花有兩種。一種是罌粟;而另一種,就是曼陀羅。
“別動!”
多福才要過去聞聞那花的味道,就被羽傳甲大聲喝止了。
曼陀羅花本就周身是毒,又何況山高林密的地方,本來並不適合這種花的生長,這裏卻憑空冒出來這麼一大片,不得不讓人感到蹊蹺。看著那片如夢如幻的花海,羽傳甲也說不出是一種什麼感覺,他隻是覺得心內彷徨,忙約束著毛驢子和多福讓他們保持距離,匆匆的離開了。
又行了半個時辰不到,一行人早已累得精疲力竭,卻還是出不了那片林子。而且,更加奇怪的是,他們仿佛一直在此處兜圈子,不過多會兒,竟然又回到了原處。
這是怎麼回事?難不成遇到鬼了?
羽傳甲強打精神又領著大家走了一遍,可是,最終又莫名其妙的回來了,反複幾次全是一樣!
“老大,我看咱們還是別走了。許是我們迷路了,不如就此歇了,天亮了再走也不遲。”
羽傳甲一想也隻好如此了,就招呼二人找了個相對平坦的地方,草草的收拾了一下就睡下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半夢半醒之間,羽傳甲忽然產生了一種非常可怕的感覺,那種感覺是他有生以來從未體驗過的。
他隻覺得身子越來越重,越來越重……最後,甚至到了把自己都壓得喘不上氣來的程度。還好,這種感覺隻持續了不到三分鍾。
然而,接下來的事就更加可怕了。羽傳甲的身子竟好像突然不是自己的了,他感覺自己就像一塊從懸崖摔下去的石頭,任憑他如何死命的掙紮,雙手如何在空中徒勞的亂抓,可身子還是飛速的下墜。羽傳甲的身體下麵仿佛有一個無底的黑洞吸引著他。下墜伴著恐怖無邊無際、無始無終……
羽傳甲驚出了一身冷汗,驀然間睜開了眼睛。
一個讓他更加震驚的事情發生了,羽傳甲清楚的瞧見自己就躺在原處,他的靈魂竟然出竅了!
靈魂出了竅意味著什麼?他瘋狂的伸手去抓自己的驅體,但靈魂卻離它越來越遠……
就在羽傳甲驚慌失措的檔口,隻見黑影一閃,不知何處一道光束突然襲來,隨及身畔一聲怪叫,羽傳甲的魂氣就像受到了磁場強有力的吸引,直直的掉回了身體。
羽傳甲猛的坐了起來,結果才一睜眼,就見魏憲武和多福的魂靈也從半空掉了回去。緊接著,一個細若竹杆的家夥一閃身就鑽進了地表不見了。
這家夥竟會奇門遁甲?羽傳甲不由得大吃一驚!
二人一狗驚恐的喘著氣擠在了一處,四下警戒。聽多福說,方才那個細竹杆使的是一種很玄妙的道法,叫作攝魂術!
但是,像這種不用任何法器,僅憑咒語就能攝人魂魄的功夫,它就連聽都沒聽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