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 鬼母見蛇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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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好不容易到了地方,白毛耗子卻不見了。老爺子四處尋找,後來,竟在後院的一個牆角發現了它的屍骨。原來,白毛耗子竟然早已毒發身亡了。
老爺子不念舊惡隻感前恩,少不了痛哭了一場,燒了些許紙錢。
可這樣一來,這女娃子又該怎麼辦呢?
老爺子別無他法,隻好又帶著小孩無可奈何的又回轉家中。
結果,他前腳才一進門,王二愣子後腳就來找茬兒。王順他爹也真是個老鬼頭,憑了三寸不爛之舌曉以厲害,並威脅說,若事情敗露就把王二愣子一起供出來。老頭兒軟硬兼施,又給了王二愣子好大一筆錢。言道,事到如今早無回頭之路,叫他現在就把孩子帶走,走得越遠越好。
那時候,王順也不小了,這一切他都看在眼裏自然記在心上。說起來,王順小時候也算得上天性純良,可是,那麼小的孩子有了此種負擔,又常以人骨為食,怎麼可能不變化?這才使他漸漸竟養成了頗深的城府,也漸漸有了這種雙麵的性格。
聽了王順之言,羽傳甲恍然大悟,言道:“我知道了,孩子的親娘舅就是雜耍團的班主,對不對!”
王順點了一下頭,道:“正是。”
女鬼聽至此處,棲身上前,哀求道:“法師,請現在就告訴我女兒的下落,我這裏多謝您了。”
羽傳甲毫無隱瞞,合盤告知了她前番在蔣莊巧遇之事。
女鬼得知了女兒的下落,還真就沒為難王順。但誰也沒有想到,此刻發生了一件頗為離奇的怪事。
正在煙消雲散之際,河水突然翻滾不止,就連那女鬼也是大吃一驚。緊接著,河裏突然冒出來一條大魚。那魚生得頗為怪異,胸前竟長著兩隻和身體很不相配的小手。當此物驀然間扒著船沿探出頭的時候,眾人皆是驚叫出聲。
那魚毫不遲疑,嘴裏瞬間就噴出了一片汁液,頃刻就淋了王順一身一臉。與此同時,眾人就聽王順突然慘叫不已,頭上、身上的皮肉刹時就被化了個一幹二淨!
事情的發展太快,眾人皆來不及反應,一時呆立當場!再後來,那條怪魚一口就將王順的骨頭架子銜去了……
時至今日,羽傳甲每一靜下來,便能聽見怪魚狂嚼王順屍骨的聲音,瑣碎之聲動人心扉不絕於耳。誰又能想到,以人骨為食的王順竟會落得此般下場。
女鬼一心想著孩子,又見王順已死,一門心思要去尋子。羽傳甲擔心她以後又去害人,忙道自己可以幫忙,但有一條,他要她答應,見過了孩子之後萬不可再去害人了!女鬼連聲應允喏喏連聲。羽傳甲知她道行高深,便叫她隱身於包內不可作聲。一幹人匆匆打掃了一下木船,叫醒了船公又折了回去。
折騰了整整一個早晨,羽傳甲上岸時天色早已大亮。
羽傳甲心想如果王順所言不假,女鬼的孩子必定就是雜耍團的那個蛇孩兒。於是,帶了女鬼等人急向來時路逆向而去。
話不累述,也就是半日光景,羽傳甲眾人來至一片楊樹林前麵,遠遠的望見十餘個男子和兩、三輛大車正停於林邊納涼。
羽傳甲還未來得及上前看個究竟,隻聽女鬼厲聲道:“畜生!竟是你害了我們母女!”
黃河女鬼聚氣成形,三步並作兩步,衝過去就是一巴掌。
羽傳甲和魏憲武趕過去時,見方才挨了一記重重的耳光的正是王二愣子。
此刻,班主王二愣子正與其他人談笑風生,猛然間挨了這麼一下被打得眼冒金星。王二愣子哪裏吃過這種虧,不由得心頭火起。可他剛要站起來便看清了來人!這不看還好,一看之下早嚇得魂飛天外。
“姐姐,你不是死了麼?”王二愣子磕頭就如搗祘一般,連聲道:“……姐姐,那日你和侄女去尋姐夫,久去不歸。弟弟心裏別提多著急了,後來……”
“閉嘴!”女鬼望著跪在地上的人麵畜生心如刀絞,聲音顫抖的道:“爹媽死得早,你是我一手帶大的,你本是我在這世上至親之人卻怎麼如此害我,為何,為何?”
女鬼絕望的咆哮著,仿佛心都碎了。
“姐,我錯了,我錯了……都是我一時鬼迷了心竅,被豬油蒙了良心。看在爹媽和姐弟的情份上,你還要高抬貴手呀!”王二愣子知道再也蒙不住了,連聲哀求道:“姐姐,我可是你親弟弟啊!爹娘臨死之前說什麼來著?他們可是千叮嚀萬囑咐叫你好好待我!我再不是人卻還是你的親弟弟啊……”
“好,好,好!”女鬼此刻也不哭了,顫聲道:“說得好!爹娘養我們一場這個情麵我不能不看?姐弟是一奶同胞這個更要顧慮……隻是這幾年,姐姐在那寒可刺骨的河裏也泡得久了,深感寂寞。竟然你說我們有姐弟之情,下來陪陪姐姐才是。你說呢?”
女鬼言罷,一聲怪叫,竟雙目噴火,刹時變得和魔獸相仿!在場之人無不駭然。
正當一雙如鉤的雙爪馬上就要接近他的咽喉時,一個大大出乎意料的情況發生了。王二愣子身前不知何時竟多了一個影子。眾人定睛看時,竟是先前那個耍蛇的女娃。女娃厲聲喊道:“誰也不能碰我的爹爹!”
那冷若冰霜的眼神直直的盯著女鬼,竟毫無懼色!
此刻,女鬼就如泥塑石雕般定住了,兩行熱淚隨及噴湧而出。
世間哪有女兒不認得親娘的?而如今我們眼前的正是這樣的一幕!
毛驢子看到此般情景,不由得想起自家之事,心中不覺一陣酸楚。忙上前一步,附身道:“娃兒,她才是你的親娘啊!而他卻並非你爹,而是你的畜牲舅舅。”
“胡說!他就是我爹,我哪裏有娘?我娘不要我了,早跑了!”
女孩敵視的瞪著眾人,哪裏肯聽。
“這,這,這孩子怎麼這麼拗,拗呢!怎,怎,怎麼還好不分,分了……”多福撇著嘴無可奈何的道。
“妖怪狗!”多福並沒有說完,那女娃探身就踢了它一腳。
說起來,那娃子不過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孩子,能有多大力氣?此番舉動誰也沒當回事。誰也沒想到,就是這一腳,竟把多福踢得下巴也合不上了,舌頭也出來了,兩隻眼睛瞪得就跟驢蛋似的。
“怎麼啦?”羽傳甲看見多福還聲都沒了,驚恐的去看它。
多福足足幹瞪了十餘秒眼,才“哎喲”一聲叫出來:“她,她,她……有,有刺!”
一句話說得眾人莫名其妙。好端端的一個孩子,身上怎麼會有刺兒呢?
此刻,女鬼卻早已沒了耐性,急聲道:“丫頭,你還小,不懂事!等娘先收拾了這個畜牲再和你說不遲!”
說時遲那時快,女鬼一把抓向其弟,羽傳甲心道:以已觀之,便是女娃再怎麼厲害,她娘想殺王二愣子恐怕也是易如反掌。換句話說,王二愣子此番必死無疑,一點兒活下來的希望也沒有。
可現實總是與想像相去甚遠,王二愣子並沒有死,而且,可以說毫發無損!但是,他的姐姐卻老老實實的跪下了,這還不算,竟然頭臚觸地有聲,連聲求饒。
此番場景不由得羽傳甲他們不信,眼前的事實就是如此!
何以如此?原因很簡單,王二愣子的一把鋼刀此刻就架在他“女兒”的脖子上,而且已經見了血!
此事過去多年之後,多福竟比較生動的形容過此事,很能說明問題!多福言道,此事就好比它和別的狗打架,對方弱得不能再弱了,而自己正在洋洋得意八麵威風之時,卻突然被人從後麵捏住了蛋子兒。
壞人總有他存在的方法和理由,這個完全不以善良人們的意誌為轉移。
一大群法力高強之人就是這樣被一個什麼也不是的混混著實的捏了一下,而且捏得還作實!
眼下,雙方的態勢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王二愣子的姐姐老老實實的跪下了,平伸著雙手,一臉乞討的架勢。其他人也一個勁兒說別衝動!一切好商量,好商量……
王二愣子大笑一聲,仿佛做了一件一生中最漂亮的事,得意之情一時溢於言表。
“你們都挺英雄是吧?不是要殺我嗎?來呀,來呀,都過來呀!怎麼都不動了?”
王二愣子又是一陣獰笑,轉而對女鬼道:“不可否認,我是你一手帶大的。但是,我從小就被你管教,直到大了你也還是左右看我也不順眼,動不動就拿祖訓壓我……那年,你有了這個孽種,你知道人家背後都說你什麼嗎?騷女人,不要臉……是誰為了你和人家打架、玩命?是誰不顧己身的護著這個家?你以為你是誰呀?我早就受夠你了,從小就受夠了!”
王二愣子仿佛終於得到了發泄的機會,滿口的咒罵,全不顧姐姐帶大之情、養育之恩。
麵對著這樣一個豬狗不如的畜牲,眾人無不摩拳擦掌氣憤填膺!但是,說實話,我們又能拿他怎麼樣呢?出手不難,可傷了無辜的孩子就不好了。大家此時全是這個心理,情況終於僵住了。
王二愣子發了瘋似的又大罵了一陣兒,然後,連聲叫早已嚇傻了的班眾收拾東西,看樣子是準備開溜。
可是,也就在王二愣子稍一轉頭的十分之一秒不到,羽傳甲親眼見到,他握刀的五根手指瞬間就劃過了一道紅線,隨之,手指盡數折斷,那把刀也當即就掉了下來。
在場的哪個不是頗有根基之人,可是,奇怪的是,竟無一人看清是何人下的手!
此刻,王二愣子疼得早已沒了人色,丟了女孩,竟然托著那隻沒了手指的杵子殺豬般慘叫!
黃河女鬼哪裏肯放過這個機會,一個箭步就跳了過去,將其摁於地上一通亂咬……
隨著王二愣子哀嚎不斷,隻不過一分來鍾的樣子,他的胸前早已見了森森白骨,一命嗚呼了!
雜耍班眾人哪裏還顧得收拾什麼東西,早嚇得沒魂兒,一時如鳥獸散跑得沒了影兒……
一切就這樣結束了!
正在一幹人還在為眼前的一幕嗟歎不已之時,羽傳甲忽然遠遠的看見了一個影子。
時近黃昏,但是光線還是很好。羽傳甲清楚的看見,那人穿了一件梭衣,光著個腦袋頂了一個鬥笠,好像是一名僧人。他遠遠的望了這裏一眼,又對著眾人深深的施了一禮就默默的走開了。
“等等,高僧請留步!”
羽傳甲一心想著剛才解圍之人,急急的追了上去。和尚並沒有走多遠就被一行人追上了。
“大師,剛剛出手救人的可是您嗎?”
“非也,非也。”和尚輕聲道:“此番非我所為。不過,鑒於前事,貧僧倒有一言相稟,救人害人本就在一念之間,女孩兒得救了,卻間接的害死了她舅舅。你們說,這樣做到底是對還是錯呢?”
“聽大師之言,那個人難道不是罪有應得嗎?”羽傳甲不平的道。
和尚臉上忽現一片愁雲,哀傷的道:“為善成業,為惡也成業,因果循環實如車輪,周而複始,始而複周,因果循環,哪有什麼對錯之分?冥冥之中自有天數,隻是常人不知罷了……還有,若非論對錯,罪有應得之人又何止他一個?這女人之前種種遭遇,還有那麼多無辜被害的家庭,實與貧僧脫不去幹息!若細道根苗,貧僧才是大大的罪人一個呀!”